鄭媽媽還想給那婆子手里塞些銅板,以做賄賂。
誰知那婆子連忙推開她的手,就像甩掉什么燙手山芋似的,唯恐避之不及。
“你可不要害我,二位都是夫人從前身邊伺候的人,我這樣的粗使婆子又如何能比得上?這些個你還是拿回去,我可受不起。”
那婆子拒絕的模樣讓鄭媽媽臉上很是掛不住。
她還是頭一次給人家塞錢,被人家拒絕的。
強忍住內心不快,她只好領著邱媽媽訕訕離去。
她沒察覺,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,那婆子臉上的厭惡嫌棄幾乎藏不住,上上下下打量一番,又翻了個白眼。
二人回到房中,邱媽媽惴惴不安:“你說虞四姑娘這是何意,讓我們入了府,又不給咱們倆差事,長此以往不是個事啊……”
“我算是看出來了,她就是不想咱們去她身邊伺候著。”
鄭媽媽憤憤不平。
在府里多日,她多少摸出了安園內的條件。
那吃穿用度樣樣都挑精細的來。
旁的不說,就說跟在虞聲笙身邊的幾個大丫鬟,那用的胭脂水粉、穿的布料衣衫,怕是外頭尋常人家的姑娘都比不上。
這般風光,叫人瞧了如何不眼熱?
鄭媽媽還想著,憑她們的身份,怎么著也能混個內宅管事當當。
沒想到淪落到最后,免了繡紡閣的差事,她們倆就成了府里的閑人,處處多余,處處無用。
就連蠢笨遲鈍的邱媽媽都察覺到這樣下去,非長久之計。
連番受阻,連銀子都送不出去。
偌大的內宅如鐵桶一般,滴水不漏。
鄭媽媽這會子算明白了——昔日軟弱好欺的虞四姑娘已然長大成人,羽翼漸豐。
正惶惶不安中尋個出路時,清算那一日很快就來了。
事情要從威武將軍府修繕水池假山開始說起。
虞聲笙懷著身孕,聞昊淵不愿她太勞累,便將這事主動攬了過去。
將軍大人辦事沒有女主人那么細致,大開大合,只管有效就成。
見府里拿不出靠譜的人手,他干脆讓管事理了一份人員名單出來,有身契有本事的先頂上去,后又人手不足的,一來尋牙行采買新一波奴仆入府,二來再去外頭尋了雇人的班子,這么一來人就夠用了。
跟在聞昊淵身邊辦事的人,自是可靠。
發現身契與府里人口數量對不上時,便去請示了聞昊淵的意思。
聞昊淵也沒多想,直截了當道:“有身契,無論活契、死契,都是將軍府的人;若無身契,你們核準了身份,有不妥的,直接攆出去了事。”
雖說將軍府養幾個閑人根本不在話下,但聞昊淵可不許府里有不相干的人待著,免得將府里的私事傳出去。
有了男主人的首肯示下,管事立馬開始了行動。
當查到鄭邱二人時,她們只說是夫人身邊的婆子。
可她們又無法進入安園。
更無差事在身。
這就說不清了。
管事要去安園問一問夫人的意思,可不巧的是,虞聲笙那兩日突然害喜嚴重,連庶務都料理不了,整日躺在榻上。
聞昊淵見妻子不舒服,也不準外人為了小事來打擾。
管事沒法子,只能遵循將軍一開始的吩咐,動手將這二人攆出府區。
當幾個小廝進了院門,要她們即刻收拾東西走人時,鄭媽媽直接愣在了當場:“你、你們瘋了不成?我可是照顧夫人長大的婆子,比起那內宅管事婦人還要尊貴幾分,你們敢這樣待我?”
小廝奉命前來,也不愿得罪人。
笑臉相迎,說話卻越發堅定冷酷。
“這位媽媽有所不知,我們也只是聽從主人家的吩咐,有什么火氣您別沖著咱們發,若真如媽媽所,您與夫人是這樣的關系,不如去內宅通傳一聲,讓夫人開口免了這一遭,也顯得媽媽尊貴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