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姨娘又驚又怕。
身上連著落下了好幾下,鈍鈍的疼痛讓她瞬間清醒過來,一邊哭一邊求饒,幾乎對著張氏和虞正德哭了個遍。
倒是孟姨娘咬著牙不吭聲,硬生生挨了這一頓。
直到打得二人都冷汗直冒,褲腿之下隱隱透著血跡,板子才算停下。
這些跟在張氏身邊很多年的婆子們極有眼力勁。
不必主子發話,她們就明白該怎么做。
瞧著打得很兇,但實際上并未傷及性命,只是晚姨娘若真懷孕了,肚子里的孩子定然保不住,堪稱一箭雙雕。
眼瞅著這二人挨了一頓打,張氏才略略松了口氣。
請了府醫來給晚姨娘號脈,趁著這機會,張氏沖著虞聲笙寬厚笑道:“好孩子,叫你留了這么久,這會子都這么晚了你就歇在府里吧,你原先住著的院子還留著,讓丫鬟們收拾一下便可,你好好安置了。”
虞聲笙明白,接下來的好戲自己怕是不能近距離欣賞了。
她也不矯情,盈盈福了福:“是。”
遠遠離去,她回眸看向東廂房,那一片依舊昏暗,與平常沒什么兩樣,根本看不出這山雨欲來的風暴。
一夜好眠,虞聲笙翌日起身時,今瑤便過來說昨個晚上發生的一切。
“孟姨娘沒了?”虞聲笙驚訝。
她還以為先沒的會是晚姨娘。
“是了,聽說這些事情都是孟姨娘出的主意,晚姨娘是個糊涂的,一聽說大少爺兩口子會與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沖了,她便答應了;孟姨娘還交代了,那癩頭和尚也是她花了銀子請人假扮的。”
“乖乖,真是個厲害的。”虞聲笙感慨。
“可不是,這孟姨娘嘴硬得狠,昨個兒太太動了肝火,還讓經年的婆子拿出了原先懲罰犯了大錯的奴仆的手段,一股腦都用在她身上,孟姨娘才招了的。”
“她好好做姨娘,怎又生出這樣的念頭來了?”
謀害長子長媳,乃至虞府未來的孫輩,這放在哪一個府里都難有活命的機會。
孟姨娘自己沒有孩子,也不怎么得虞正德的寵愛,其實安分守己在府中養老也是能的,張氏對她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虞聲笙想不通,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成么?
今瑤道:“奴婢也是這樣想的,姨娘算得上半個主子了,有吃有喝、綾羅綢緞又不缺,還有丫鬟伺候著;不過我聽外頭那些小廝議論,他們說孟姨娘在外頭有個相好的,孟姨娘不能與相愛之人相守,又見不得晚姨娘比自己得寵,才暗中挑撥的;不過是沒想到事情這么快暴露,都沒熬到晚姨娘生下孩子。”
“晚姨娘真的懷孕了?”
“嗯,千真萬確。”
金貓兒湊過來低聲說了句:“我聽珍珠說了,太太……沒有要了晚姨娘的命,就連這一胎都保了下來。”
虞聲笙先是一陣匪夷所思,后又想明白了:“母親寬容,是為了整個虞府著想。”
張氏不愿沾上這些因果,況且虞府子嗣并不興旺,難得有一姨娘懷孕,縱然虞正德不會在明面上開口求情,但難保日后會后悔。
作為當家主母,更作為虞正德的發妻,張氏早已將一切可能都了如指掌。
留下晚姨娘這一胎,對她對整個虞府都有好處。
“厲害了。”虞聲笙百感交集,“我要學的還有很多呀。”
回府后,還沒來得及輕松一下,另有一客人登門。
是許久不見,也不怎么來往的徐詩敏。
“好妹妹一去這么久,本該在你們兩口子回京時我就來探望的,我婆母很是掛念妹妹你呢。”徐詩敏掩口輕笑。
多時不見,徐詩敏比從前豐腴了不少。
眼角眉梢又帶上了從前才有的驕傲。
“你有什么事么?”虞聲笙過于直白,倒讓徐詩敏臉上的笑容黯淡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