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記起來了,媽媽死的那天,我見到了一個大人物,連那些壞人都害怕的大人物。
寧松濤抱著我離開那里,把我放到最早趕來的救護車上,我拉著他的袖子,告訴他,“剛剛,我見到了一個大人物……”
我記得當時寧松濤的神色十分復雜,后來在醫院的那段時間,好像有個人不斷在我耳邊讓我忘記,忘記,忘記。一直到養父收養我,我就真的忘記了,忘記了那張臉,忘記了那天的經歷。
只記得媽媽到死沒有閉上的雙眼和寧松濤背著光的臉。可是現在我全部記起來了,那個大人物正是寧松濤的父親。
今天是開庭的日子,我坐在輪椅上,脖子上還纏著繃帶,寧松濤推著我走進法庭時,所有人都望向我,我挺起胸膛,臉上露出堅定的笑容。
餐刀傷了我的聲帶,可能未來很長時間我都不能發出聲音,但是這并不影響我出庭作庭。我把那段缺失的記憶完完整整的寫出來逞給了法庭。
寧父坐在被告席上,終于沒有了那時的篤定與從容。雖然他還是極力笑得淡然,但蒼蒼的白發與失去光澤的臉出賣了他。
寧松濤當然也沒有出賣他的信念,他阻止了我,也拿到了那份關鍵證據。
寧父太自信了,他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天衣無縫,可是他不知道早在寧松濤連夜趕回寧家之前,寧纖云就已經指認了他。所以,寧松濤是有備而來,他奪下了我手里的餐刀,那份文件也被破門而入的警察拿下了。
寧父自以為掌控一切,卻從來沒有真的了解自己的兒子和女兒。
法官再次跟我確認十年前的我看到的到底是誰時,我毫不猶豫地抬手指向了寧父。
那一刻,我淚流滿面,我閉上眼睛,想象著媽媽那雙充滿擔憂與不甘的眼睛,終于可以閉上了。
寧父當庭承認了所有指控,而我之所以會失憶不是因為頭部的血塊,而是因為我在救護車上說的話被有心人聽到了,所以寧父的指使阿梅對我進行了催眠。阿梅是個催眠高手,再配合高純度致幻劑,讓我把那恐怖的一幕忘了這么久。
這也跟養父留給我的信相和,他們擔心十八歲后催眠失效,所以我必須在十八歲之前死于意外。而也正是這條指令,害了養父一家……
我在心內默默告慰著媽媽與養父,這一切終于徹底了解了。
寧父笑盈盈的認下了所有罪名,然后在法官下令把他帶下去時,氣絕而逝。寧松濤扶著輪椅的手越收越緊,我回頭看到他眼中的濕意。
他推著我走出法院大門的時候,佳曦忽的撲到我懷里。
“媽媽,媽媽~”
我哽咽著摟緊我的女兒,我許久未見的女兒。寧松濤的媽媽站在不遠處,神色復雜地看著我,半晌,才冷冷道,“孩子還給你了。”
說完便迎著不斷涌出的人群逆行進了法院,寧松濤說她是要去見他父親最后一面,寧父自己都沒有認識到,狠決如他,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他最愛的女人。這也是為什么寧松濤說他媽媽身邊是最安全的原因。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