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寒風吹過,太湖的水面上開起了朵朵冰花。
竹屋內雖然篝火不熄,但依然難抵寒風。
黃丹有內力傍身,黃父卻是因此驚醒數次。
或許也并非是因為寒冷,還有這白天主動殺人的刺激。
看了一眼熟睡的黃丹,黃父看著篝火中搖曳的火焰發呆。
經過在這島上的月余時間,黃父已經徹底明白自己成為了黃丹的負擔。
就比如說白天的兵匪來襲,其實早在六七天前,黃丹就跟他說過這種可能。
當時黃丹就想著兩人是否要離開島嶼,遠離太湖遁入野外山林之中
畢竟這里雖說隱蔽不易被察覺,可同樣的一旦被發現是連跑都沒有地方跑。
兩人當初就這一問題討論了許久,最終卻是不了了之。
因為黃父很可能在上岸后,跑不出去多遠。
黃父還沒有老到不能跑步的程度,只是他不擅長奔跑。
早年就上山采藥,身體其實鍛煉的也不算太弱,甚至曾經一口氣翻過了一座山。
從這一點上看,黃父長于耐力,而不善于奔跑。
看著此刻用樹枝夾在篝火旁的那一套甲胄,黃父閉上雙眼重新躺下睡覺。
別看只是這么一眼的時間,他已經下定了決心。
次日清晨,兩人借著篝火做飯,喝著碗里的魚粥,黃父突然開口。
“咱們收拾收拾離開這里吧。”
“吸溜吸溜……啊?”
黃丹喝粥的動作一頓,懷疑自己是否聽錯,用疑惑的目光望向黃父。
黃父堅定地點頭:“我說,咱們收拾好東西后,離開這里吧。
昨天那些人死在這里,無論如何都會引起他們同伙的注意。
如果他們就此作罷,那自然是好的。
萬一,萬一他們下一次派來更多的人,我們要怎么辦。”
黃丹默默喝粥,并沒有說話,這件事他何嘗不知道。
可之前有一次上岸砍柴,黃父覺得黃丹這樣太過辛苦,以及不想顯得自己過于無用,便提出自己也要跟著一起。
兩人上岸砍柴沒過多久,就遇到了前來查看情況的一伙匪徒。
黃丹自然是不用多說,跑起來那些人根本追不上。
但黃父就完全不一樣了,他根本跑不過那些常年追人與被追,從而極為善于奔跑的匪徒。
要不是黃丹這返回來,將黃父拉走,怕是就會被那些匪徒追上了。
正是從這次上岸砍柴之后,黃父再也不提什么上岸的事情了,更是連島都不出。
吃完早飯,黃丹又向篝火里添加了一些柴火,便就著火光讓黃父幫自己將甲胄穿上。
這甲衣的系帶都在背后,他自己倒也不是不能操作,可畢竟行動不便。
有一個人幫助,穿戴就變得簡單起來了。
穿戴完畢,黃丹原地跳了跳,又試著活動了一下手下。
從負重角度來講,這一套甲衣全部加起來也才十幾不到二十斤,對于現在的黃丹來說并不算什么。
主要還是甲胄的束縛,讓他活動的時候有些不自然。
之后兩人挑選了一些要攜帶的物資,就熄滅篝火,登上昨天繳獲的那艘小木船。
這艘小木船,其實就是獨木舟,父子兩人坐在其上倒也不擁擠。
黃丹手持雙槳,在水面輕輕劃動,為了安全他繞了一個大彎。
可他劃出去不到十分鐘,就看到遠處有陣陣火光和濃煙升起。
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,黃丹并沒有靠近,而是繼續繞行。
但繞到一半的位置,黃丹突然反應過來火光升起的位置,竟然是曼陀山莊所在的島嶼。
那些匪徒將主意打到了曼陀山莊的頭上!
看樣子,雙方交戰十分激烈,火焰升騰燒毀了不少船只與植被。
尤其是沒有了植被的遮掩,后面的山莊都暴露在了視野之中
想到曼陀山莊,黃丹自然而然想到了自己曾經偷取秘籍的瑯環玉洞,以及內部那一座座書架。
幾乎是下意識地,獨木舟的航線就發生了偏移,漸漸向著交戰方向靠近。
黃丹不是想要加入戰斗,而是想要靠的稍微近一點,看看雙方之間戰況。
這一看之下,黃丹是緊皺眉頭,水面上上百艘船包圍了曼陀山莊的水岸。
雖然有不少船只都被火焰點燃,但依舊還有近百艘保持完整。
這意味著圍攻曼陀山莊的,少說也有數百人,看那火勢都已經燒到山莊的建筑了,應該是雙方各有損傷。
看到這里,黃丹趕緊調轉船頭,遠離雙方的交戰地點。
畢竟那曼陀山莊的人,里面可是有會武功的,就這還能給他們帶來損傷,說明圍攻山莊的這些人也不簡單啊。
曼陀山莊前交戰的雙方,其實也注意到了黃丹他們這只小船的靠近,但看到其遠遠就避開了,也就不再關注。
或許是因為那些人都去圍攻曼陀山莊了,黃丹他們將獨木舟劃到岸邊的時候,竟然沒有人前來查探情況,這就給黃丹父子留了極大的逃離時間。
再度踏上湖岸,黃丹心中生出了一股踏實感,之前所在的小島雖然也有土地,可終究四面環水,給人的感覺與真正的陸地截然不同。
但此時并沒有時間給他感慨,他們腳步不停地踏上了返回蘇州城的路途。
得知金軍前段時間正在攻擊建康,黃丹父子便是心生緊迫,可他們畢竟困于島上沒有什么消息來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