辭間,對陳登很是推崇。
張昀默默點了點頭。
此時的陳元龍尚在典農校尉任上,忙著鑿渠溉田、勸課農桑。還沒有機會展露出太多的謀略,更別說施展軍略了。
但僅憑其主掌農政、興修水利、富積倉廩的治理之功,已足夠令人驚嘆!
而觀史冊評述,陳登其人,既有定亂之謀又有安民之能,可謂是文武足備,膽志超群。其戰略眼光之深遠,戰術執行之果決,皆屬當世一流!
可以說是一位除了“壽命短”之外,基本沒有缺陷的六邊形選手。
不過和他的經世之才相對應的,還有其立場的飄忽不定。
陶謙病重時迎劉備,劉備兵敗后投呂布,見呂布無謀又暗通曹操……
看他這一連串的操作,基本上就是個標準的“墻頭草”。
不過他每投靠一個新老板,都能很快消除隔閡,被引為心腹知己。這也體現了他極強的個人能力和魅力。
在這個方面,倒是和自家的主公有點像……
總之,后世很多人因為陳登這些經歷,把他描述為一個“純粹的地方主義者”,誰能入主徐州他就幫誰做事。
但在張昀看來,這個觀點有失偏頗。
其一,陳登身為徐州本土世族的中流砥柱,其首要之責,便是周旋于各方強權之間,力保鄉梓不受戰火荼毒!
無論誰主政徐州,他都在其位謀其政,維護鄉土百姓,這也算不得搖擺。
像程昱那樣,為了軍糧帶人把家鄉父老做成肉干,專挑自己家鄉霍霍的終究是少數。
其二,張昀認為陳登先對劉備、后對曹操的效忠,應該都是出于真心。
最初力主迎劉備入徐州,乃是因彼時漢室蒙塵,而劉備千里馳援的義舉,和其后的種種表現,展現了自身的“仁德”,以及匡扶亂世、庇護蒼生的明主潛質。
后來在呂布手下卻暗通曹操,則是因為那時的曹操已奉天子于許都,承接朝廷號令,代表漢室正統!追隨“奉天子以討不臣”的曹操,本就是順大義而行。
尊奉朝廷的詔令怎么能說是背主呢?
唯獨對呂布,陳登自始至終談不上效忠,可這其實也沒問題。
呂布入主徐州,靠的是武力強奪,既無州牧相邀的名正,也無朝廷任命的順,乃是不仁不義之舉。
陳登背后捅刀子捅的那叫“正義執行”!
歸根結底,只能說建安初年(196-199年,“衣帶詔”事件爆發之前),占據朝廷大義名分,“奉天子以討不臣”的曹老板,確實是強的離譜,可謂神擋殺神。
很多時候都是兵鋒所指,對面就納頭便拜了,比如宛城的張繡……
當然,一炮害三賢的事兒已經提過好幾次了,大家知道就行了。
但其實不止是張繡,劉備、陳登、孫策都是聽從“朝廷”的詔令行事。
若非如此,單憑實力,他袁公路再是“冢中枯骨”,也不至于敗亡得那么快。
“大義”這玩意看不見摸不著,但卻在每個人心中的那桿秤上掛著呢。
這也是袁紹迅速跟曹操決裂的原因。
大家都是姓袁的,眼見本家兄弟崩潰得那么快,他袁本初怎么可能不驚醒?
再放任他曹阿瞞借助朝廷名義,這么順風順水發展下去,兩邊的攻守之勢就要異形了。
到那時候,就不是在小弟的客廳里打“官渡之戰”,而是要在自己家門口打“鄴城保衛戰”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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