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泥沙曬鹽法對如今流行的煮鹽之法就是降維打擊,產鹽的過程和白撿也差不多。
雖然糜竺不知道什么叫降維打擊,但心中所想大抵就是這個意思。
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,若此時只有張昀一人,他真有耍賴的心思!
雖然糜竺對錢沒興趣,但這已經不是錢的事了。而是整個產業的跨越式發展,是一場產業革命!
但他目光掃過一旁的劉備時,所有陰暗的念頭都迅速隱去。
糜竺心中掙扎良久,終于咬著牙站起身,對著張昀拱手道:
“允昭郎君所……‘泥砂曬鹽法’,”他的聲音有些干澀,“實乃超過當今煮鹽之法不知幾凡。”
“以吾觀之,其省耗之巨、增產之速、可造之規模,足有天地之別!吾……此前有眼無珠,誤將璞玉作頑石……”
承認技不如人已是痛苦,接下來履行那苛刻的賭約,更是讓糜竺感到錐心刺骨。
“既有約在前,某認賭……服輸!”
糜竺深吸一口:“廣陵新鹽場所需一切營造之資、調試之費皆由糜家獨力承擔!所產之鹽,糜家商隊按市價足額收購,絕不推諉!”
他頓了頓,心臟又是一陣抽搐,“日后……我糜家原有鹽場,凡據新法改造者,因此法節流柴薪、增益產量之額外利潤……”
“允昭郎君可分得……分得八成!”
一字一句,斷斷續續,說到“八成”二字,他的聲音已然微微發顫。
雖然后續他有一百種方法從中克扣,但是還是那句話,只要兩家不準備翻臉,最好不要這么做!
罷了!罷了!
兩成也是多賺的!
剩下的……就當是給玄德公……下重注了!
投入越大,回報越巨!
長遠……長遠看……未必沒有大利!
就在全場氣氛凝滯、糜竺椎心泣血之際,張昀悄然向全程端坐在一旁,看似全神貫注實則有些云里霧里的劉備投去一個催促的眼色。
主公,這會兒該你上了!
不打圓場等啥呢?
咱們是來交朋友的,又不是來樹敵的!
真要把人往死里得罪啊?!
劉備接收到張昀的信號,心里還有點小委屈:
咱們來之前也不是這么對的臺本啊?
突然搞這么一出,誰知道你是怎么想的?
我摸不準路數,哪敢隨便插話打圓場?
但他心念急轉,瞬間便明白了張昀搞這場“驚濤駭浪”的用意:
允昭這是幫自己拿捏糜竺呢!
他要把糜竺那若有若無的施恩姿態,給強行掰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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