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日從擷芳殿回來后,蘇凝晚依舊是那副雷打不動的咸魚姿態。
每日不是歪在逍遙椅上聽小栗子念話本子。
就是指揮著寶珠給她投喂新剝的橘子,日子過得比誰都愜意。
“祖宗,我的爹,這都過去三天了!”
系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,“擷芳殿那邊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?您說,她該不會是臨陣脫逃了吧?!”
“哎,好大兒,你急什么?”
蘇凝晚懶得動彈,嘴里含著一瓣寶珠剛喂過來的橘子,聲音含混不清,“好戲開場前,總得給演員一點準備時間。道具、情緒、時機,缺一不可。”
可…可她那個人,看起來就不怎么靠譜啊!
系統憂心忡忡,萬一她演砸了怎么辦?或者,她臨時變卦,反咬我們一口怎么辦?這可是拿您和整個蘇家的前程在賭啊!
“她不會。”
蘇凝晚終于睜開了眼,將嘴里的橘子咽了下去,慢悠悠地解釋,“因為,這是她唯一的活路。按我們的計劃行事,她腹中的孩子,會從一個罪證,變成一個功臣。
她自己,也能從一個無人問津的罪妃,變成一個值得同情,護子心切的母親。
這筆買賣,她比誰都算得清。”
那一日,在擷芳殿,當蘇凝晚說完“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吧”之后,她看著瑛貴人那雙由絕望轉為驚疑不定的眼睛,拋出了個瘋狂的計劃
兩人聯手演一出戲,一出能讓她們兩人,都從這場漩渦中暫時脫身的戲。
由瑛貴人制造一場動了胎氣的意外,而她蘇凝晚,則以不計前嫌的貴妃之尊,第一時間趕到現場,雷厲風行地主持大局,并最終成功保住龍裔。
這出戲,演給皇帝看,演給太后看,更要演給整個前朝后宮看。
它能扭轉蘇凝晚“外戚專寵、恃寵而驕”的負面形象,為她樹立起“賢良大度,顧全大局”的正面人設,從而打破林太師一派在輿論上的圍剿。
而對于瑛貴人,這則是她洗刷自身“罪妃”標簽,將腹中之子與“國本”重新綁定的唯一機會。
話是這么說…
系統還是有些不放心,可我總覺得心驚肉跳的。
“你有這個感覺,那就對了。”
蘇凝晚重新閉上眼,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好,“這說明,我們的劇本,足夠逼真。”
就在她話音剛落的同時,殿外,一個驚惶失措的聲音,由遠及近,打破了清芷宮所有的寧靜。
“娘娘!娘娘不好了!”
小栗子連滾帶爬地沖進殿內,臉上一片煞白,連聲音都變了調。
“嚷什么?”
蘇凝晚緩緩睜開眼,臉上那份慵懶褪去,“天塌下來了?”
“不是天塌了,是…是擷芳殿!”
小栗子喘著粗氣,話都說不利索了,“擷芳殿出事了!瑛貴人…瑛貴人動了胎氣,見了紅!”
來了。
蘇凝晚猛地從逍遙椅上坐直了身子,眼神清明銳利。
“寶珠,立刻去太醫院,就說本宮說的,請張院判和所有擅長安胎保胎的太醫,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擷芳殿。記住了,是所有!”
“小栗子,你帶上一隊侍衛,立刻封鎖擷芳殿內外,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,更不許消息外傳!有敢亂嚼舌根者,給本宮就地掌嘴!”
“備轎!”
她的聲音讓原本已經慌了神的寶珠和小栗子,找到了主心骨。
兩人領了命,飛也似的沖了出去。
當蘇凝晚的妃位軟轎,趕到擷芳殿時,這里已經是一片逼真的混亂。
瑛貴人躺在內殿的床上,面色慘白如紙,身下的被褥,已經被一片刺目的殷紅浸染。
伺候的老嬤嬤跪在床邊,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,嘴里除了念叨娘娘恕罪,什么也說不出來。
空氣中,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