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當著所有人的面,打開了盒子。
里面有一張發黃的紙。
村長把那張紙拿過去展開一看,氣得手都在抖。
那上面,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,大意是陳奶奶自愿將房產和所有財物,都轉給侄子吳平,底下是一個血紅的手印。
“吳平!”村長指著那張紙,“這是咋回事!你給我解釋清楚!”
“她……她是自愿的!”吳平還在狡辯,“我姑媽她親手按的手印!”
“是嗎?”林晚回頭,對著人群喊了一聲,“嫂子,把奶奶扶出來。”
王秀蘭扶著陳奶奶,從屋里慢慢走了出來。
老人看著跪在地上的侄子,眼睛里全是失望。
林晚把紙和筆,遞到老人面前。
“奶,您別怕。您就把當時是咋回事,寫下來讓大伙兒都看看。”
老人顫抖著手,接過筆。
她在紙上,一筆一劃,寫下了五個字。
----不按,沒飯吃。
吳平兩口子,徹底癱在了地上。
村長看著那張紙,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“吳平,張桂枝,虐待老人,侵占烈士撫恤金,即日起,斷絕與陳淑芬同志的一切贍養關系!”
“家中所有財物,全部歸還陳淑芬同志!你們倆昧下的錢,三天之內,一分不少地給我交到大隊來!”
他頓了頓,看著已經面如死灰的兩人,又補上了最后一刀。
“從明天起,你們倆,去給隊里掏大糞!工分減半發放!什么時候改造好了,什么時候再說!”
院門口,看熱鬧的人群慢慢散去。
林曉燕站在人群的陰影里,想著剛才林晚被村民們圍著的場景,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角,邁著步子走到了林晚面前。
“堂姐,”她傾身附在林晚耳邊,小聲說道:“你可真是好手段。不過,做人留一線,日后好相見。你把事做這么絕,就不怕……有報應嗎?”
林曉燕那句話說完,轉身走了。
“小晚,她……她跟你說啥了?”王秀蘭在旁邊看著,心里頭發慌。
“沒事。”林晚收回目光,“嫂子,別理她,咱們有正事要干。”
她嘴上說著沒事,心里頭卻把林曉燕剛才那句“查得可嚴呢”翻來覆去地咂摸。
看來,安穩日子是過不了幾天了。
不過眼下,還有更要緊的事。
離上次給國營飯店送去十斤試銷的辣白菜,已經過去了三天。
小組里的嫂子們看著院里那幾口見了底的大缸,心里頭又激動又沒底。
“小晚,這東西…城里人真那么愛吃?”張嫂擦著手,還是有點不敢信。
林晚笑了笑,用一雙長筷子,從缸底刮出最后一點辣白菜的紅亮湯汁。
“嫂子,不是愛吃,是已經賣瘋了。”
三天前,馬經理抱著試試看的心態,把那十斤辣白菜當成贈品,每桌送一小碟。
結果當天中午,飯店的米飯和饅頭就多賣出去三十多斤!食客們吃完飯,抹著嘴,一個個追著服務員問:“同志,你們這開胃小菜咋賣的?太下飯了!”
到了晚上,那十斤辣白菜見了底,馬經理的電話就打到了村委會,指名道姓地找林晚,聲音急得跟火燒了眉毛似的:
“林晚同志!救命啊!你的辣白菜還有沒有?有多少我要多少!之前訂的一百斤準備好了嗎?”
約定的這天一早,天還沒亮透,林晚就帶著王秀蘭、張嫂、李嫂三個人,一人推著一輛借來的獨輪車,車上是四個用油紙和棉被捂得嚴嚴實實的大瓦罐,里面是沉甸甸的一百斤辣白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