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西洲沒再說話。他默默地從床底下抽出臉盆，去水房洗漱。

冰冷的水潑在臉上，讓他瞬間清醒。

原來，她叫林晞晚。原來，她是那么優秀，那么遙不可及的一個人。

從那天起，顧西洲的生活里，多了一件秘密心事。

他不再只是為了錢去奔波，他開始留意學校的公告欄，每次路過計算機系的教學樓，都會下意識地放慢腳步。

他在公告欄上看到了她的照片，一張證件照，清秀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，眼神干凈又明亮。照片下面是她獲得的各種獎項，“全國大學生程序設計競賽一等獎”、“某某企業獎學金特等獎”一排排刺眼的榮譽。

他開始去圖書館。不是為了看書，而是挑一個角落的位置，偷偷看她。

她總是一個人，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，一看就是一下午。陽光落在她身上，她就像一幅會發光的畫。

他甚至去蹭過計算機系的專業課，就為了能和她待在同一個教室里。他坐在最后一排，看著她的背影，聽著老師講那些他一個字也聽不懂的天書，心里卻覺得無比安寧。

他像一株卑微的植物，在見不到光的角落里，貪婪地追逐著那一縷屬于她的微光。

大二下學期，他靠著自己拼命攢下的錢，再加上一份獎學金，終于還清了母親大部分的債務。生活第一次對他露出了笑臉。

他覺得自己，好像稍微有了一點點資格，可以站到她面前了。

他用自己第一次拿到的獎學金，買了一支不算貴但很精致的鋼筆，用一個好看的盒子裝起來。他寫了一張卡片，上面只有一句話：謝謝你，學姐。

他打聽好了她的課表，揣著那個小小的盒子，在她的教學樓下等了整整一個小時。

他看到她同系的同學三三兩兩地走出來，卻始終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。

他攔住一個認識的女生，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氣問：“同學，請問林晞晚今天沒來上課嗎？”

那女生看了他一眼，有些奇怪地說：“林晞晚？她不是上學期就辦了休學手續，不念了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