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小姐,陸總吩咐我送你回去”
司機老王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,冷眼看著坐在地上的林晞晚。
她把臉貼在冰冷的車窗上,一動不動,像個沒有生命的娃娃。
陸硯深只要不開心,就會把她送回這里。
不管白天黑夜,不管刮風下雨。
林晞晚掏出鑰匙,打開門。一股塵封的霉味撲面而來。
她沒有開燈,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光,換了鞋,走到客廳。
茶幾上,擺著一個黑色的相框。
是媽媽的遺照。
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溫柔,眼神里滿是慈愛。
林晞晚伸出手,指尖輕輕撫過相框冰涼的玻璃。
媽媽。
她在心里默念。
在陸硯深生日宴上受到的委屈一下就涌了上來。
她再也站不住,身體順著沙發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,把臉埋進膝蓋里,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。
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直到眼淚流干,渾身脫力,才抱著一個沙發靠枕,蜷縮在沙發上,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(夢中)
盛夏。
母親的病來得又急又兇,像一座山,轟然倒塌,將這個本就搖搖欲墜的家砸得粉碎。
醫院的催款單比雪花還密集,每一張都像在催命。林晞晚沒辦法,只能辦理了休學。
經人介紹,她進了這家名叫“金碧輝煌”的會所當服務員。薪水高,來錢快,但要面對的,也是最赤裸的人性。
“晚晚,怎么辦啊,剛剛進去的服務員都被灌酒了,我剛好生理期,肚子疼的厲害,萬一喊我喝酒怎么辦,我會死在里面的”同宿舍的小美帶著求助性的語氣跟林晞晚說。
這時包廂里面傳來男人粗俗的哄笑和叫罵聲。
“裝什么清純!來這兒上班的,有幾個是干凈的?彪哥讓你喝酒是給你面子!”
林晞晚順著門縫看進去,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男人,正把一瓶洋酒往另一個服務員嘴里灌。那個女孩嗆得直咳嗽,酒液順著嘴角流下來,狼狽不堪。
小美嚇得渾身發抖,“怎么辦,晚晚,你幫幫我,我”
林晞晚心里也發怵。她來這里半個多月,已經見過太多這種場面。
“你去跟領班說你不舒服,先走。”她深吸一口氣,推開小美的手,“我進去送個果盤。”
這只是個借口,一個能讓她進去把人換出來的借口。
她端著果盤,推門進去,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:“先生們好,
你們點的水果拼盤。”
房間里煙霧繚繞,酒氣熏天。光頭男人,也就是他們口中的“彪哥”,瞇著眼打量她,目光像黏膩的蟲子,在她身上爬。
“喲,又來個水靈的。”
看到彪哥的注意力在林晞晚身上,本來在喝酒的服務員趁機跑了。
彪哥也沒攔,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林晞晚身上。他把手里的酒瓶重重往桌上一頓,指著她,“行啊,挺有義氣。她跑了,那你替她喝。”
林晞晚的心沉了下去。
她知道躲不過去了。
“彪哥,我不太會喝酒”
“不會喝?”彪哥旁邊一個瘦猴樣的男人怪笑起來,“來這兒上班的,哪個說自己不會喝?妹妹,別給臉不要臉啊。”
林晞晚攥緊了托盤的邊緣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