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布局太湖已經很久,這處水上力量對他未來計劃至關重要。
費保嘆了口氣,稟報道:“大人,朱勔離開蘇州前,似乎對我等漸起疑心,幾次三番想安插人手進來,都被我等設法搪塞過去了。
但長此以往,恐非良策。而且,水寨擴張、船只添置、人手招募,所需錢糧甚巨,雖有些進項,仍是捉襟見肘。”
方天靖聽罷,沉吟片刻。
這些情況在他預料之中。
朱勔如今權勢熏天,雖然自己在東京與他說過太湖巡檢司之事,但是對方肯定也盯著這塊肥肉。
畢竟,太湖巡檢司名義上,還是他朱勔的勢力。
“眼下局勢復雜,我等需暫避鋒芒,隱忍為上。”
方天靖指示道,“對于朱勔的人,能敷衍便敷衍,能搪塞便搪塞,盡量不要正面沖突。”
費保、狄成齊齊躬身:“屬下明白!謹遵主大人號令!”
方天靖深知這些麻煩絕非一時半刻能解決,但他此刻心系安道全和父親安危,無法在此久留處理。
他只能先定下方針,讓費保等人依計而行。
“此間事務,就拜托諸位兄弟了。”
方天靖鄭重道,“我有要事,必須立刻前往睦州青溪。”
接下來,方天靖又與費保、鄔福、狄成密議片刻,交代了些聯絡方式和應急策略,便與換了快馬,離開太湖據點,往睦州方向而去。
睦州青溪,乃是摩尼教勢力盤踞的核心區域。
越靠近青溪,方天靖越能感受到一種異樣的氛圍。
方天靖依循著記憶中摩尼教特有的聯絡方式,對上暗號,終于回到了摩尼教總壇,位于幫源洞深處。
尚未靠近,已有暗哨現身盤問。
“何處來的客人?到此深山有何貴干?”為首的漢子精悍逼人,打量著方天靖等人。
顯然,他沒有見過方天靖,不然不會這么問。
方天靖不慌不忙,說出一段暗語,又出示了一面非金非鐵的黑色令牌,上面刻著火焰紋樣和特殊的摩尼教符號。
那漢子一見令牌,臉色頓變,立刻躬身行禮,語氣變得極為恭敬:“原來是圣教貴客!恕小人眼拙!請隨我來!”
方天靖一行穿過曲折幽深的天然洞窟和人工開鑿的甬道,沿途明哨暗卡層層疊疊,守衛森嚴,教徒人人神情肅穆,卻帶有一絲悲戚。
方天靖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,父親病重的預感越來越強烈。
終于,眼前豁然開朗。
一片巨大的山腹空間呈現眼前,其中依山勢修建了眾多房屋殿宇,中央一座宏偉的石殿氣勢磅礴,殿前廣場上樹立著巨大的明尊圣火圖騰——這里便是摩尼教總壇核心所在!
不一會兒,一位身著白衣、頭戴高冠、氣質陰鷙的中年文士快步迎出,正是方臘麾下重要謀士婁敏中。
婁敏中見到方天靖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,低聲道:“二公子,您終于回來了!圣公他等候多時了!”
“婁叔,我爹他怎么樣了?”方天靖急切地問道,聲音都有些發顫。
婁敏中面色沉重,搖了搖頭:“情況很不好。舊疾復發,來勢洶洶,咳血不止。幸得鄧元覺國師及時請來安道全神醫,這幾日方才勉強穩住病情。公子快隨我進去吧!”
方天靖聞,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慶幸。
慶幸的是安道全果然在此,父親暫時無礙,焦急的是父親病情竟如此沉重。
他讓武松和扈三娘在外稍候,自己立刻跟著婁敏中步入了彌漫著濃郁藥味的精舍之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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