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真正站在權-->>力巔峰、為這個國家鞠躬盡瘁的巨人。
江沐手中的鋼筆微微一頓,一滴墨水暈染在紙上。
但他很快恢復了平靜,繼續寫完最后一位藥材,將方子折好,遞了過去。
“江部長,這藥方您收好。一日三次,溫水送服,忌辛辣生冷。”
江衛國沒有接藥方,而是死死盯著侄子的眼睛。
“你在回避我的話題。那可是通天的梯子,只要你點頭,明天專車就能來接你去京城。多少人求神拜佛都求不來的機會,你就不心動?”
江沐把藥方塞進江衛國的上衣口袋,輕輕拍了拍,目光堅定。
“江部長,我知道那是多少人的夢想。但現在的京城……風太大,容易迷眼。我這人懶,不喜歡勾心斗角,更不想卷進那些是非漩渦里。在這里給人看病,我心里踏實。”
在這個特殊的年代,京城的風云變幻詭譎莫測,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。
與其去當風口浪尖的浮萍,不如在這廣闊天地里扎下深根。
江衛國愣住了。
他設想過江沐會激動、會惶恐,甚至會狂喜,唯獨沒想到會是這種近乎看破紅塵的冷靜。
這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嗎?這份政治覺悟和避害趨利的直覺,簡直比他在官場混了幾十年還要老辣。
“你小子……”
江衛國苦笑著搖了搖頭,眼中的欣賞之色卻更濃了。
“行,你有主意,我不勉強你。但那位那邊,我怎么交代?總不能說你不給面子吧?”
“就說我才疏學淺,還得在基層多磨練磨練。等時機成熟了,自然會去拜訪。”
江沐回答得滴水不漏。
“好一個時機成熟。”
江衛國深吸一口氣,不再勸說。
幾人又閑聊了一會兒,直到日頭偏西。
房屋外,吉普車的引擎已經預熱,發出低沉的轟鳴聲。
江老爺子站在炕邊,目光慈愛地看著還在熟睡的小平安。
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臉蛋紅撲撲的,嘴角還掛著一絲晶瑩的口水。
“這娃娃,跟我投緣。”
老爺子伸出粗糙的大手,想摸摸孩子的臉,又怕驚醒了他,手懸在半空停住了。
“小沐,我和這娃娃認個干親吧。以后我就是他干爺爺,咱們是一家人,這孩子也就是我江家的種。你們小兩口,愿意不?”
一旁的張小月愣了一下,立刻看向江沐。
江沐沒有任何扭捏,爽朗一笑。
“那是平安的福氣,也是我們的福氣。爺爺,這干親我們認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!好!痛快!”
江老爺子開懷大笑,從懷里掏出一塊早已準備好的古玉,輕輕放在小平安的枕邊。
“這是見面禮。行了,不早了,我們也該撤了。”
一行人走出院子。
江老爺子一只腳踏上吉普車的踏板,突然回過頭,那雙閱盡滄桑的虎目緊緊鎖住江沐。
“小子,記住我的一句話。”
“淺水養不出真龍。這青蓮公社困不住你,陜州也困不住你。你那身本事,遲早是要驚動天下的。”
老爺子指了指北方的天空。
“我在京城等你。把家里的酒溫好,等你回來喝!”
“一定。”
江沐挺直腰桿,鄭重地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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