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到了周一。
天剛亮,楊小軍和他姐夫牛水生就來了。
“江醫生!”楊小軍人未到聲先至,滿臉興奮,“藥材我們來拉了!”
牛水生沖江沐憨厚地笑了笑。
楊小軍看著院子里堆成小山的麻袋,咂了咂嘴:“家伙事兒還真不少。江醫生,你得幫忙找兩個人搭把手裝車,我姐夫一個人可弄不動。放心,不白使喚人,裝完車,一人一塊錢!”
一塊錢!
這在當時可是個大數目,頂一個壯勞力兩天的工分了。
江沐心里早有人選,揚聲就喊:“文哥!武哥!出來干活了!”
四個年輕人,干勁十足。
一個多時辰后,滿滿一卡車的藥材就裝得整整齊齊。
楊小軍也是個爽快人,當場從兜里掏出兩張嶄新的一塊錢,遞給趙家兄弟,兩人接過錢,連聲道謝。
接著,楊小軍便和江沐、張小月結算藥材錢。
一番清點核對后,楊小軍將一沓大團結拍在了石桌上。
送走卡車,張小月拿著算盤,手指翻飛,一通計算,最后抬起頭,聲音都有些發顫:“江沐……扣除所有成本,咱們這次掙了五十六塊!”
五十六塊錢!
江沐深對張小月溫和一笑:“去,找姑父去,讓他用大喇叭喊一喊,讓大家伙兒來領錢了。”
很快,村里的大喇叭就響了起來:“通知!通知!所有賣過酸棗和草藥的社員,都拿著你們手里的條子,到江醫生家領錢!再重復一遍……”
江沐家門口瞬間排起了長龍。
江沐負責核對條子,確認無誤后,張小月便從一個布袋里數出相應的錢款遞過去。
兩人一個沉穩仔細,一個麻利清脆,配合得天衣無縫。
然而,到了中午,一個尖嘴猴腮的女人擠到了最前面,將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拍在了桌上。
江沐拿起來一看,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。
他將那紙條舉起來,對著陽光看了看隨后道:“嬸子,你這張條子不對。”
“怎么不對了?白紙黑字寫著呢,你可別想賴賬!”
江沐的手指輕輕在那紙條上點了點:“第一,這上面的字,不是我媳婦寫的。第二,我們開出去的條子,用的都是衛生院剩下的處方紙背面,你這張,就是普通的草紙。不信,”
他隨手從旁邊一個剛領完錢的大爺手里借過條子,“大家伙兒自己看,對比一下,是不是一清二楚?”
眾人伸長了脖子一看,果然,兩張紙條無論從字跡還是紙張上,都天差地別。
人群中立刻響起了竊竊私語。
眼看詭計敗露,那婦女眼珠一轉,竟一屁股坐在地上,雙手拍著大腿,開始撒潑打滾,嚎啕大哭起來。
她這一鬧,場面頓時有些混亂。
然而,江沐將那張假條子隨手扔到一邊,面無表情地對著后面排隊的人喊了一聲。
“下一位。”
那婦女的哭嚎聲戛然而止,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,面目猙獰地朝桌子撲了過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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