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顏美又驚又怒,昂貴的鞋子在地上亂蹬,徒勞地試圖躲閃那女人腳上甩下的泥水,眼淚混著蛋液往下淌,精心描繪的妝容徹底花了,像個拙劣的調色盤:“不是我,你瞎了嗎?神經病!放開我!我的衣服!”
現場一片混亂,雨絲混合著腥味、尖叫和怒罵。
周予白的車停在稍后位置。他剛推開車門探出半身,正好將這混亂的全程盡收眼底。
他僵在門口,桃花眼里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錯愕,隨即眼神復雜地側頭,看向車后座安穩坐著的云晚。
云晚平靜地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鬧劇,唇角似乎幾不可查地彎了一下,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。
她偏過頭,正好撞上周予白探究的目光,慢悠悠開口:
“周老板。”
“我說過的吧?”
“你衣服要是弄壞了可不能怪我。”
“有目共睹,這次我可是連它的一根線頭都沒碰著。”她攤開那雙素凈的手,一臉無辜地捻了下佛珠。
周予白盯著她,眼神深邃得像探照燈,仿佛要在她淡定的面具上燒出個洞來。
他磨了磨后槽牙,指著外面尖叫狼狽變“蛋撻”的何顏美,語氣帶著玩味和一絲了然的洞察:
“云小晚”
“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有‘詐’?”
“我是真不知道。”云晚開口,“我又不是神仙,哪知道會發生這事?”
周予白挑眉,臉上寫著‘你看我信嗎’。
云晚指尖慢悠悠地捻過一顆溫潤佛珠,仿佛在組織措辭。
陽光終于刺破云層,透過車窗,在她素白的手指上投下一抹淡金的光暈:
“今天早上吧,我這右眼皮就跟上了發條似的,”她用空著的那只手比劃著跳動的眼皮,“突突突突,跳得我那叫一個心慌意亂。刷牙的時候還聽見倆老烏鴉擱我院子外頭樹上叫喚,‘嘎——嘎——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