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實上這一次文宗玄祖的突襲,并沒有讓秦陽受什么嚴重的傷勢,他這虛弱的狀態,其實都是施展化神槍和彷徨之劍搞出來的。
同時施展這兩門最為強大的禁術和精神禁術,幾乎掏空了秦陽所有的變異力量、古武內氣和精神力。
對付一尊虛境初期的強者,哪怕那玄祖只是最墊底的虛境初期,現在的秦陽也必須得拼盡全力才能戰而勝之。
當然,秦陽也可以盡力拖延,拖到南越王脫困而出,所有的問題自然也能迎刃而解。
但他并不想讓那玄祖老鬼逃掉,一尊虛境的強者,若是躲在暗中放冷槍的話,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。
就拿今天來說吧,如果不是秦陽,換了任何一個玄境后期甚至是半步虛境的古武者,恐怕最后的結果都會是一命嗚呼。
只能怪玄祖運氣不好,遇到了秦陽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妖孽,最終落得個身死道消的結局。
此刻秦陽已經服用了恢復變異力量和古武內氣的丹藥,還服用了一枚神融丹,包括精神力都在快速恢復。
這財大氣粗就是好,不然以秦陽這虛弱的狀態,給他好幾天的時間也未必能恢復到巔峰。
南越王的神色依舊有些不太自然,她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,秦陽到底是如何以玄境后期的修為,擊殺一尊虛境初期高手的。
反正就算是精通各家各派絕技的南越王,也絕對做不到這種越境界作戰,而且越的還是玄境到虛境的大境界。
不遠處的大白也盤成了一圈,似乎正在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修復體內傷勢,此刻的氣息已經變得平穩了不少。
“呼……”
約莫半日的時間過去,秦陽陡然睜開眼來,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,其內似乎還蘊含著一絲灰敗之色。
“還不錯,恢復了七八分!”
站起身來的秦陽,握了握自己的拳頭,感應著體內的能量波動,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。
“阿芷,你這是在擔心我?”
轉過頭來的秦陽,看著依舊有些發呆的南越王,忍不住打趣了一句,總算將后者的心神給拉了回來。
這一次南越王破天慌地沒有反駁,只是深深看了秦陽幾眼,又將視線轉到了玄祖那已經冰涼的尸體身上。
“這家伙顯然是有備而來,身上沒有留下任何關于文宗的線索!”
看來南越王已經搜過玄祖的身了,聽得他這話,秦陽的嘴角邊上不由翹起了一抹弧度。
“人都在這里了,還需要什么線索?”
秦陽微微笑了笑,然后便是大踏步向前,輕輕招了招手后,玄祖瘦小而干癟的尸身,便被他收入了纏龍之中。
“哼,本還想跟你文宗先禮后兵,既然你們想要先下手為強,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!”
秦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冰冷的殺意,這樣嗜血的笑容,讓南越王都有些心驚,心想這一次文宗是真的把這家伙給惹怒了。
事實上按秦陽原本的打算,如果文宗識趣,他最多就只收拾孔文仲一人,甚至都有可能留下孔文仲的一身修為。
就像天道府一樣,對方固然是祭出了一座護宗大陣,卻大多都只是在防御,并沒有真正針對秦陽下殺手。
可文宗不一樣,暗中設下這連環毒計,差點讓秦陽陰溝里翻船,用心不可謂不惡毒。
既然是這樣,秦陽自然不可能再講任何情面。
是你文宗先動手的,那就得承受動手的后果。
在秦陽看來,派出一尊虛境初期高手伏殺自己,想必在文宗那些人的心中,都會覺得這是萬無一失吧?
這個時候的文宗眾人,可能都在等著那老鬼傳回的捷報,準備在文宗總部慶功呢吧?
真要沒了秦陽,大夏鎮夜司難道還會為了一個死得不明不白的死人,而將整個文宗給滅掉嗎?
南越王沒有說話,想來她心中也憋著一股氣,先前被困迷蹤典的時候,實在是讓她憋屈之極。
秦陽口中說著話,然后緩步走到一處,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本殘破書籍,口中喃喃道:“這恐怕是個好寶貝呢!”
“聽那老鬼說,好像叫什么迷蹤典,但力量應該消耗得差不多了。”
旁邊的南越王接口出聲,不過聽得她這話,秦陽卻是有些古怪地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。
“連你都不知道這是什么寶貝?”
這就是秦陽的疑惑,因為一直以來,南越王表現出來的都是對古武界的無所不知,甚至是無一不精。
從嵩林寺的大日如來咒,再到武侯世家的護族大陣,然后是華家的藥王鼎,最后還拿到了天道府真正的天道雷法劍。
這一樁樁一件件,都在昭示著南越王對各大古武宗門家族的了解,但現在看來,似乎對這迷蹤典并不熟悉。
“你真當本王是神仙啊?”
聽得秦陽這話,南越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,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,讓得秦陽似乎有了一絲明悟。
顯然南越王并不是真的對古武界所有事情都知曉,天下之大,總有她不知道的事情,此刻的迷蹤典就初見端倪。
“總之是個好東西,先收起來,以后再慢慢研究!”
秦陽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仔細研究迷蹤典,將之收入空間禁器后,便是回頭高聲喊道:“大白,走了!”
唰!
一道白色光芒騰空而起,然后化為一只小巧的白玉手鐲,附著在了秦陽的右手手腕之上。
感應著大白的氣息,秦陽便知道沒有大礙,只需要將養幾天就能痊愈。
“嘿,我倒真想看看,天道府那群家伙看到我的時候,會是一副什么樣的表情?”
秦陽一邊朝著文宗總部的方向走去,一邊笑出聲,只是那臉上的笑意之中,蘊含著一抹毫不掩飾的殺意。
時近傍晚,兩人終于站在了一座巨大的廣場之上。
廣場靠北的地方,有一座高約數十米的牌樓,看起來比天道府的山門還要氣派得多。
“文以載道,孔氏流芳!”
牌樓的兩邊,各銘刻著四個大字,分別代表了文宗和孔氏一族。
而在牌樓的正上方,則是“天下文首”四字。
哪怕遠遠看去,這四個字之中似乎也正在散發著一種古樸大氣,讓人忍不住就要頂禮膜拜。
“哼,天下文首,真是好大的口氣!”
秦陽抬起頭來,盯著牌樓之上那四個古樸大字,腦海之中浮現出孔文仲這個文宗宗主的所作所為,忍不住嘲諷了一聲。
在那個百家爭鳴的年代,或許孔氏一族確實可以當得起天下文首。
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,傳到現在這一代,早已經變味了。
就孔文仲父子做出來的那些事,稱之為文賊也不為過,那不過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。
“孔文仲,出來受死!”
心中憤怒的秦陽發出一道怒喝之聲,緊接著他伸手在腰間一抹,一道身影便狠狠朝著文宗牌樓砸去。
砰!
玄祖的尸身,正好砸在牌樓正上方“天下文首”四字之上,發出一道大響之聲。
配合著秦陽的怒喝聲,四周似乎都在回蕩“出來受死”的回聲,在這傍晚的寧靜之中,顯得異樣清晰。
不得不說秦陽這一砸力量極大,在玄祖尸身被震得筋斷骨折的同時,那座高大的牌樓正中,也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裂紋。
鐺!
一道悠揚的鐘聲響起,緊接著文宗總部就傳出喧鬧的動靜,四處人影閃動,似乎正在朝文宗總部大門口集結。
嗖!
然而就在此時,一道暗金色流光突然疾飛而出,目標似乎正是代表著文宗臉面的牌樓,更是那“天下文首”四個大字。
“放肆!”
一道怒喝聲響徹而起,緊接著一道人影倏然騰空,正是曾經的文宗大長老,現任的文宗宗主孔文業。
就算他得到了孔正蕭轉達孔文仲的那些話,知道玄祖計劃失敗,但這個時候也是忍無可忍。
身為新任的文宗宗主,孔文業不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拆了文宗的臉面。
天下文首的牌樓要是真的倒下,恐怕文宗的脊梁就再也直不起來了。
而且這座天下文首的牌樓已經在此矗立了上千年,除了風吹日曬之外,還從來沒有遭到過人為破壞,這是第一次。
孔文業不想自己剛剛繼任宗主之位,這代表文宗的牌樓就被人當著自己的面拆掉,那豈不是顯得他這個新任宗主太過無能?
所以無論心中有多忌憚那一男一女,孔文業都覺得自己必須得出手。
這既是維護文宗尊嚴,也是維護自己這個新任宗主的威嚴。
孔文業乃是玄境后期的強者,而且在這個階段已經停留了好多年,他自問在玄境這個大境界內,都沒有多少敵手。
據之前孔文仲的情報,就算秦陽已經突破到了玄境中期,但只是化解對方的一記飛槍攻擊,在孔文業看來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吧?
只是孔文業沒有看到的是,當他騰空而起,想要去格擋那柄暗金色長槍的時候,對面那個年輕人眼眸之中流露而出的戲謔。
秦陽這一次可是含怒而來,他第一個目標,就是拆了這所謂天下文首的牌樓,因為文宗這些人擔不起這四個字。
此刻他還沒有看到孔文仲,但這個玄境后期的孔文業卻先跳了出來,那就先讓你吃吃苦頭,看看出頭鳥到底好不好當吧?
對于孔文業,秦陽自然也是見過的,只是以前的時候,他最討厭的是孔文仲這個文宗宗主,其他人并沒有太多的存在感。
以秦陽如今的實力,哪怕只恢復了七八分,他祭出的撼山槍,也不是一個同境同段的古武者能承受得起的。
可笑孔文業自恃玄境后期的修為,想要阻止秦陽槍擊牌樓的動作,實際是這世上最大的不自量力。
鐺!
說時遲那時快,在孔文業騰空而起的同時,他手中已是多了一柄大刀,看起來極是鋒利,應該至少也是玄階的寶刀。
“嗯?”
只是當刀槍交擊在一起,發出一道大響聲的時候,孔文業的臉色瞬間就變了,變得有些不可思議,又有一絲掩飾不住的驚恐。
因為從那桿暗金色長槍之中,孔文業感受到了一股自己完全無法匹敵的恐怖力量。
只可惜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,無疑有些太晚了。
就這么一瞬間,孔文業握著大刀刀柄的虎口瞬間崩裂,一時之間鮮血橫飛。
與此同時,孔文業還感覺到恐怖的力量從長槍的槍身上傳來,經過刀身傳到他的身上,讓得他如遭重擊。
呼……
“噗嗤!”
被一槍砸得倒飛而出的孔文業,在倒飛途中已是鮮血狂噴,那血染長空的一幕,讓得文宗所有人都是大氣不敢出一口。
剛剛趕到這里的孔正蕭滿臉驚駭,或許直到現在,他才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,又為何會讓他們不要抵擋了。
那個據說已經突破到虛境中期的女人都還沒有出手,新任宗主孔文業,就被秦陽隨手扔出的一桿長槍給轟成了重傷。
而據孔正蕭的了解,就在幾日前,秦陽在龍須山收拾天道府的時候,似乎才只有玄境中期的修為吧?
姑且不說秦陽的修煉速度有多逆天,可為什么一個玄境中期的下位者,能隨便一擊就將玄境后期的孔文業轟成重傷呢?
無論他們如何不敢相信,這都是實實在在發生在眼前的事實。
孔文業身上的傷勢,自然也不可能是自己裝出來的。
嚓!
就在這個時候,剛剛轟飛孔文業的那柄暗金色長槍,僅僅是被阻攔了一下,便又向前飛出,精準地插在了天下文首的牌樓正中。
“破!”
緊接著從秦陽口中發出這一字輕聲,文宗所有人便驚恐地看到,天下文首的牌樓頂部中間,赫然是出現了一條更加明顯的裂痕。
咔!咔咔!咔咔咔!
嘩啦!
這道裂痕不斷蔓延,轉眼之間就布滿了整個牌樓上部,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之下,倏然爆裂而開。
沒有了頂部棟梁般的支撐,兩邊的立柱也開始朝著中間倒塌。
同時倒塌的,自然還有“文以載道,孔氏流芳”這八個字。
這座牌樓,對于文宗孔氏來說,無疑是一種標志性的信仰,在此已經屹立了上千年之久。
恐怕任何一個文宗弟子都沒有想過,有朝一日,文宗這座天下文首的牌樓,竟然會被一個外人用蠻力轟塌。
這簡直就是在挑釁文宗的威嚴,將文宗所有人的臉面都按在地上狠狠摩擦。
這對他們來說,無異于奇恥大辱。
“秦陽……”
只是當文宗諸多長老,包括孔正蕭這些年輕一輩的佼佼者,看到那不遠處淡然而立的年輕身影時,都覺得恍如隔世。
他們都清楚地知道,近一年以前,秦陽還只能在潛龍大會上,跟孔正揚這些年輕一輩爭鋒,完全沒有被老一輩強者放在眼里。
短短一年的時間,這個秦陽竟然就成長到了這樣的地步,連玄境后期的新任文宗宗主孔文業,都不是其一合之敵。
再加上秦陽已經是清玄宗宗主,背后還有無數的大夏鎮夜司化境強者撐腰。
這樣的人物,早已經不是他們這些所謂的古武界年輕一輩能望其項背的了。
這是一尊可以跟古武界老一輩強者平起平坐,甚至還要更強的妖孽人物,隨便跺一跺腳,就能讓整個古武界震三震。
只不過就算知道秦陽已經今非昔比,但很多人還是對對方的所作所為義憤填膺。
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,你秦陽因為之前的恩恩怨怨打上門來也就罷了,但也沒必要一來就毀了代表文宗門面的千年牌樓吧?
文宗大多數人,其實并不知道孔文仲先前的那些計劃,更不知道玄祖對秦陽二人的截殺,所以他們都覺得秦陽欺人太甚了。
你秦陽是強勢,自身實力也強橫,身后還有虛境化境的強者撐腰,但我文宗也不是什么可有可無的古武宗門,你用得著如此羞辱嗎?
只有知道一些真相的孔文業孔正蕭等人才一不發,他們目光有些驚懼地看向那具已經毫無生機的尸體,眼眸之中閃爍著一抹忌憚。
包括在剛才一擊之下受了嚴重內傷的孔文業,這個時候也是選擇了沉默,眼睜睜看著千年牌樓倒塌而下,卻什么也做不了,也什么都不敢做。
因為在看到玄祖尸體的第一眼,孔文業就知道孔文仲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成為了現實,所有的安排都不是空穴來風。
如今秦陽挾怒而來,要是文宗有誰還敢反抗,恐怕真得承受那一男一女的雷霆怒火,保不齊文宗就要血流成河。
此刻孔文業都不得不佩服孔文仲的明智選擇,他們父子離開文宗,離開大夏,或許才能讓秦陽不致對文宗剩下的人趕盡殺絕吧。
畢竟他知道,在秦陽心中,最恨的人應該就是孔文仲父子。
至于剩下的這些人,在那些恩怨之中,充其量都只是一些小角色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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