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老家伙如此氣急敗壞,不顧生機消散也要施展如此強力的一擊,想必是自知不能困住南越王太多的時間。
如果這一次的攻擊不能收到最佳效果,秦陽都有理由相信,或許不用等南越王過來相助,這老家伙就會自己耗盡生機任自己擺布。
“這是什么武技?”
剛剛看到金色長槍的那一刻,還真是將玄祖嚇了一跳,但下一刻便被他強行給壓了下去。
他腦海之中滿滿當當全是玄境和虛境之間的天塹鴻溝,而枯云指更是他花費極大代價才施展出來的絕技,絕不可能出現任何意外。
無論玄祖如何感應,那柄金色長槍之中,都沒有讓自己感到威脅的力量,這就是他信心的來源。
而且看那小子的樣子,施展這桿金色長槍的武技,似乎也掏空了所有的力量。
那接下來的事情,也就變得簡單了。
轟!
說時遲那時快,在雙方各自心思之下,灰敗的手指和金色的長槍終于交擊到了一起,發出一道大響之聲。
“嗯?”
可下一刻玄祖的臉色就又變了,變得極度不可思議,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。
因為直到兩者接觸之后,他才清楚地感應到,那桿金色長槍之中蘊含的力量,到底有多恐怖?
那甚至不亞于他這個虛境強者施展出來的全力一擊,也就是枯云指的威力。
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,玄祖見識到的是秦陽的肉身力量,后來又見識對方好幾種屬性力量的話,那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恐怕有些東西搞錯了。
一個玄境后期古武者,施展出來的武技,威力竟然堪比虛境初期強者施展的武技,這他娘的還有天理嗎?
可事實就擺在眼前,秦陽的那桿金色長槍,是真的抵擋住了枯云指的攻擊,甚至其內蘊含的力量,還要隱隱強上一線。
而且玄祖還清楚地知道,枯云指不僅有吞噬敵人生機的功效,還有化解敵人武技力量的效果。
也就是說枯云指無論跟任何一門武技交擊在一起,都能很快將對方武技中的力量消耗一空,這是一種另類的枯竭體現。
可是此時此刻,從那桿金色長槍之中,枯云指確實在不斷消耗對方的力量,但長槍中的力量卻好像源源不斷,消之不絕。
在這樣的情況下,反而是枯云指的力量正在不斷被消耗,轉眼之間就已經被消耗了一半。
這讓玄祖原本就灰敗的一張臉,變得如同壞掉的豬肝一般,跟太平間里放了多天的尸體,都沒有任何區別。
要不是玄祖那雙瞪得大大的眼眶之中,還有眼珠在轉動,恐怕都會被人認為他是一具行尸走肉。
感應著那桿金色長槍之中依舊磅礴的力量,玄祖的一顆心已是沉入了谷底,甚至在此刻開始打起了退堂鼓。
事到如今,他施展的最強手段枯云指,明顯已經奈何不得對方,而一柱香的極限時間眼看就要到了。
殘破不全的迷蹤典,能被玄祖發揮出這么大的功效,已經算是極為了不起的本事了,但現在看來,還遠遠不夠。
他清楚地知道,一旦讓那個虛境中期的女人脫困出來,而且還是全盛時期的狀態,自己恐怕不是對方的一合之敵。
更何況連續施展了噬血玄爪和枯云指的玄祖,生機損耗得極其厲害,就算沒有那個女人,他多半也不會再是秦陽的對手。
那小子雖然看起來極度虛弱,一看也是消耗過大,但只有玄祖自己才知道,任何的消耗,都不會比自己更大。
既然玄祖沒有多長時間好活,但又有哪一個人是不惜命的呢?
這明知道繼續下去只會身死道消,一絲求生的欲念從玄祖的心頭升騰而起,讓得他第一時間就做出了一個決定。
“小子,你永遠也逃不出老夫的手心!”
只聽得玄祖口中發出一道厲喝之聲,下一刻他身上氣息大漲,讓得秦陽全神戒備,心想這老家伙難道還有其他的強力手段嗎?
嗖!
然而就在下一刻,秦陽赫然是目瞪口呆地看到,那看起來像要拼命的老家伙,竟然一個轉身,朝著某個方向疾奔而去。
“他喵的,原來是虛張聲勢想要逃命啊!”
這一刻秦陽什么都明白了,那老鬼就是想要聲東擊西,用高聲麻痹自己,卻趁著這個機會想要落荒而逃。
對方這一個動作,無疑是打消了秦陽所有的疑慮。
他知道那老鬼已經黔驢技窮了,要不然也不會是這樣的動作。
而與此同時,秦陽的眼眸之中赫然是浮現出一抹玩味之色。
一道金色光芒,倏然從他的眉心處閃現而出,朝著玄祖奔逃的身影怒襲而去。
唰!
值得一提的是,這道仿佛一柄小劍般的金色光芒,在飛出去的時候并沒有半點聲音,甚至好像沒有跟空氣產生絲毫的摩擦。
這樣一來,一心只想逃命,不敢有絲毫回頭的玄祖,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某些特殊氣息鎖定。
逃出這么遠的距離,在玄祖感應到身后沒有太多動靜的時候,他終于大大松了口氣,心想自己這條老命終究還是保住了。
雖然損失了大半的生機,還損失了一件殘缺的至寶迷蹤典,可是在這個世上,又有什么東西是比自己性命更加重要的呢?
當此一刻,玄祖不由暗自慶幸,還好自己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,要不然對方可就真有對文宗發難的絕佳理由了。
他心想只要自己逃掉從此再不露面,到時候孔文仲就可以推說毫不知情,大夏鎮夜司總不能無憑無據地滅了文宗吧?
唰!
正當這些如意算盤從玄祖的腦海之中升騰而起時,他忽然心有所感,下意識地就回過了頭來。
可就在此時,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突然臨身,精準地刺進了玄祖的眉心,讓得他的整個身形戛然而止。
“這……這是什么?”
有那么一刻,玄祖還能保持一分清醒,可他心頭的忐忑卻是無論如何止不住,下意識喃喃出聲。
只可惜秦陽并沒有給他這么思考的時間,僅僅在頃刻之間,那柄金色小劍就進入了玄祖的腦海之中,將他的靈魂體大卸成了八塊。
這一下玄祖的整個身體就再沒有任何動作了,其灰敗眼眸之中僅存的最后一絲光亮,也在下一刻變得黯淡了下來,仿佛再無半絲生機。
很明顯那柄金色小劍,正是秦陽用精神力施展的精神禁術彷徨之劍,專門針對精神力或者說靈魂之力,無往而不利。
如果是剛開始的時候,無論是秦陽施展的化神槍還是彷徨之劍,恐怕都收不到這么好的效果。
那畢竟是一尊虛境初期的古武強者,相差一個大境界的情況下,秦陽最多只能做到勉強自保而已。
可是在玄祖連續兩次施展強橫手段,第三次施展的枯云指,還被大白擋了一下之后,情況明顯是大不一樣了。
玄祖所剩不多的生機已經消耗了大半,可以說此刻的他就是強弩之末,無論是肉身還是古武內氣,幾乎都是十不存一。
也就是說玄祖只剩下逃命的這一絲力氣,當秦陽出其不意施展出彷徨之劍后,他哪里還有太多的抵擋之力?
當玄祖的靈魂體被彷徨之劍攪得稀爛后,這個文宗唯一的虛境強者,甚至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虛境初期強者,已然死得不能再死了。
呼呼呼……
與此同時,在玄祖靈魂被斬滅的那一刻,原本還在跟化神槍僵持的枯云指,也在頃刻之間消散一空,再也不復存在。
值得一提的是,在枯云指消散之后,不遠處大白蛇鱗上蔓延的灰敗,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開來。
也就是說此刻的大白,只剩下被枯云指轟出的內傷,那些枯敗力量卻再也不會對它造成持續傷害了。
噗嗵!
再下一刻,秦陽終于有些支持不住,在化神槍消散的那一刻,直接軟倒在地,坐在那里呼呼喘著大氣,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。
這一戰的時間雖然并不是很長,卻是讓秦陽在鬼門關的門口轉了一圈。
若不是他突破到了玄境后期,本身又擁有眾多的手段,說不定就會在那個老鬼手上陰溝里翻船了。
想到這些,秦陽不由有些后怕,心想果然不能小看了這些古武界的超級宗門,底蘊真是非同小可。
天道府有那門堪比虛階的萬雷法陣,秦陽只能靠著南越王才能將其破掉。
本以為有著南越王這個虛境中期的強者跟著,再加上自己突破到合境后期的修為,已經不用將文宗放在眼里。
沒想到文宗反其道而行,在這半道上提前布置了手段,還真的將虛境中期的南越王給困住了一段時間。
秦陽心中想著,如果文宗派來的不是這個行將就木的半吊子老鬼,而是全盛的虛境強者,甚至是虛境中后期強者,自己真還能坐在這里喘氣嗎?
呼呼呼……
再過了幾分鐘,天空之上突然刮起一道道微風,在秦陽抬起頭來的時候,眼中的風景已經開始有所變化。
片刻之后,一切歸于平靜,秦陽卻心有所感,目光陡然一抬,赫然是看到一件東西正在從天空上掉落下來。
啪嗒!
秦陽定神看去,依稀可以看出那落在地面之上的東西,像是一本極為老舊的書籍。
只是隔著這么遠的距離,他看得不是太清楚而已。
“老鬼,給本王滾出來!”
就在此時,一道蘊含著極致憤怒的聲音從某處傳來,讓得秦陽不用看也知道是抓狂的南越王,這讓他心頭有些感動。
想來在剛才沒有看到自己身影的時候,南越王會有多著急,甚至聽她的口氣,那老鬼應該還跟她交談過,顯然是故意刺激。
事實上南越王確實是心急如焚,對方布下這么一個大局將自己困住,目標肯定就是秦陽。
現在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了,秦陽還能活著嗎?
剛才的南越王,一身氣息爆發,不斷轟擊著四周的空間,試圖打出一條路來,但最后她終于絕望了。
此刻南越王看起來有些失去了理智,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迷蹤典的影響已然被破去,她依舊在那里破口大罵。
同時南越王的眼眸之中,有著一抹濃郁的擔憂,她甚至有些不敢想下去了。
如果秦陽真的有個三長兩短,或者說云開霧散之后,自己看到的是秦陽的一具冰冷尸體,又該如何面對呢?
無論南越王對秦陽多有信心,這個時候也是憂心如焚,對方精心布置了這個計劃,針對秦陽的必然會是雷霆手段吧?
“阿芷……”
就在南越王一顆心怦怦直跳,眼中擔憂越來越濃郁的時候,她的耳中忽然聽到了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。
自三千年前坐上南越國王座之后,“阿芷”這個稱呼已經有三千年沒有出現在南越王的耳中了,直到某人的出現。
一直以來,南越王對秦陽稱呼自己“阿芷”都是極其幽怨。
只可惜她罵也罵了,打也打了,秦陽始終死性不改,她也只能無奈接受了。
但每一次秦陽叫這個稱呼的時候,南越王都會有些不太舒服,恨不得在那張討厭的臉上狠狠踹上一腳。
可從來沒有這么一刻,南越王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,會如此的心甘如飴,這兩個字仿佛喚醒了她剛才極度絕望的心靈。
有那么一刻,南越王竟然有些不敢回頭。
她害怕是自己幻聽了,這是自己想像出來的幻覺,一回頭就會看到一具冰冷的尸體。
事實上一尊虛境中期的強者,又怎么可能出現幻聽呢?
或許連南越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是,在不知不覺之間,自己對秦陽的關心,已經超出了合作伙伴的范疇,更超出了普通意義上的朋友之情。
所謂關心則亂,指的就是南越王此刻的心情了。
因為心中的忐忑,她一時之間有些不敢回頭。
“阿芷,你沒事吧?”
南越王的不回頭,反倒是讓秦陽有些擔心起來了,所以他忍不住又叫了一聲,口氣之中充斥著一抹關切。
唰!
第二次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后,南越王終于轉過了頭來,當她看到不遠處癱坐在地上的那道身影時,身形忍不住劇烈地顫抖了一下。
“他……他沒死!”
這就是南越王下意識升騰起來的狂喜念頭,但由于心中的矜持,她終究還是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。
“嗯?”
而再下一刻,南越王忽然心有所感,她的視線第一時間就投射到了某處,當即看到了那具瘦小的蒼老身影。
“這就是那個可惡的老鬼嗎?他……竟然死了?!”
南越王第一時間就猜到了玄祖的身份,可是在感應到此人身上半點不剩的生機時,她心中又不由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雖說玄祖的身上已經沒有半點生機,但屬于虛境初期的氣息卻依舊沒有消散一空,讓得南越王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。
這讓她下意識又回過頭來看了看秦陽,那就是剛剛才突破到的玄境后期。
一個玄境后期的下位者,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,擊殺了一尊虛境初期的高手,這不是奇跡,簡直就是逆天啊。
至于那邊身受重傷的大白,則是自動被南越王忽略了,她看向秦陽的目光不斷閃爍,仿佛要看進此人的心底深處。
就算當初在南越王墓之中,殷芷親眼見識過秦陽的實力,但那個時候卻只是斗境和玄境之間的差距啊。
而且當時的秦陽是斗境大圓滿,而南越王卻是沉睡三千年重新復蘇,根本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。
斗境和玄境之間的差距,遠遠不能跟玄境和虛境之間的差距相提并論,這也是剛才南越王極度擔心的原因所在。
可是現在,當秦陽以玄境后期的修為,逆伐擊殺了一尊虛境初期強者之后,她感覺自己受到的沖擊力更大了。
“他……他是你殺的?”
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后,南越王都沒有心思去看秦陽的傷勢,而是沖口問了出來。
她覺得自己必須得搞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要不然自己這個虛境中期的高手,以后在這家伙面前都不會再有絲毫優越感了。
“不然呢?”
秦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,只是配合著他那蒼白得如同一張紙的臉色,這抹笑容比哭還要難看。
“他可是虛境初期的古武者啊!”
南越王喃喃出聲,似乎是還想要問一些東西。
可她覺得無論過程是什么,在這個讓人震驚的真相面前,都會顯得那么的蒼白無力。
“虛境初期確實是虛境初期,但只是一個半吊子的虛境初期罷了!”
秦陽笑著搖了搖頭,這個說法倒是讓南越王愣了一下,然后心情總算是平復了幾分。
如果那老鬼只能勉強達到虛境初期的話,那以秦陽這家伙的手段,出其不意之下,倒也并非做不到這樣的事情。
尤其是在仔細感應了一下秦陽氣魂兩空的狀態之時,南越王的腦海之中,赫然是浮現出自己當初見識過的那桿金色長槍。
或許只有親身經歷過化神槍威力的南越王,才會知道這門屬于秦陽的特殊禁術,到底有多恐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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