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假以時日,如果能找到一些雷霆之力灌注其中,或許能勉強維持初入虛階的大陣威力!”
南越王的聲音隨之傳出,讓得天道府自張道丘以下所有人都是心生感慨,又有些欣慰,心想這或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。
本以為天道府失去這柄真正的天道雷法劍之后,這座護宗大陣也會隨之不復存在,沒想到對方還給他們留了一些根基。
顯然萬雷法陣的核心雖然是天道雷法劍,但這塊奇石肯定也是一件極為珍貴的雷霆寶物,只是南越王有些瞧不上罷了。
至于秦陽,看著天道府高手們如此凄慘,自然也不會再覬覦那塊陣心奇石。
畢竟如今天道府已經加入了大夏鎮夜司,以后就是同僚了。
只要張道丘他們以后不再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,也不再對鎮夜司的命令陽奉陰違,他也不好意思再動手。
給天道府留點根基,或許在未來還能發揮一些用處,真要把對方逼急了,就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了。
“走吧!”
南越王似乎并不想到這里過多停留,話音落下之后,便是將天道雷法劍收入了空間禁器碧水之中。
看到這一幕,天道府眾人再次心生感慨,包括鎮夜司東方鎮守使顧鶴的心情,也變得有些復雜。
不過顧鶴對天道府那些人并沒有什么憐憫之意,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張道丘等人咎由自取,有此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。
想著從今天開始,天道府就是大夏鎮夜司旗下的一員,顧鶴就有些恍如隔世。
曾幾何時,顧鶴在面對天道府的時候,還異常束手束腳。
由于天道府跟大夏鎮夜司之間微妙的關系,有些事情他根本不敢往深里查。
沒想到秦陽這個楚江小隊的過江龍,剛來湖西省的地界沒多久,不僅揪出了衛疆這個鎮夜司的害群之馬,還一舉將天道府給拿下了。
雖說今日收拾天道府的過程,是那位美女前輩占據主導,但顧鶴心中有一種感覺,這所有的一切,全是秦陽的安排。
這個代號金烏的后起之秀,不僅修煉天賦極其妖孽,就連心智也分屬一流。
有此人在,何愁大夏鎮夜司未來不興?
現在的顧鶴,早已經擺正了心態,而他之所以第一時間趕到龍須山天道府山門,其實還有一重目的,那就是道歉。
只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,顧鶴還是要點面子的,所以在秦陽和南越王朝著山下走去的時候,他連忙快步跟上。
“呼……總算是走了!”
看著那三人越來越遠的背影,天道府眾人在經過良久的沉默之后,終于不知從什么地方傳出一道吐長氣的聲音。
這一道聲音像是有某種魔力一般,將所有人的心神全部拉了回來,只是他們每個人的臉色,都不太好看。
現在這個結局,對天道府來說雖說算是不幸中的大幸,可是自天道府成立以來,何曾遭受過如此屈辱。
被人直接打上山門,還將護宗的萬雷法陣都給直接破掉,逼得天道府只能答應加入大夏鎮夜司,這是何等的憋屈?
要知道天道府可是古武界三大超級勢力之一,以前哪里需要看別人的臉色?
哪怕是強如文宗,天道府一樣可以做到跟對方平起平坐。
而這種變化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?
不少天道府的長老們想了想,看向張道丘的目光都充斥著一抹幽怨。
似乎從當初潛龍大會之后,所有的一切就都開始有苗頭了。
那個時候秦陽橫空出世,雖說還只能跟年輕一輩爭鋒,但他表現出來的天賦和戰斗力,卻是任何一個古武界天才都遠遠比之不上。
尤其是秦陽以氣境大圓滿的修為,逆伐沖境初期的孔正揚,取得潛龍大會冠軍的時候,驚爆了無數人的眼球。
只是從那個時候開始,張道丘這個天道府府主就極其看不慣秦陽,直到后來對清玄宗的發難。
那一次各大古武宗門都被收拾得灰頭土臉,包括文宗和天道府。
究其原因,只是因為對方叫來了一位大夏鎮夜司的化境巔峰強者齊伯然。
如果說潛龍大會的事,雙方還有轉圜余地的話,那大半年之后在武陵山大裂谷深處發生的事,幾乎就是不死不休了。
張道丘和孔文仲聯合二十多個家族宗門,想要對秦陽殺人奪寶,沒想到最終還是讓對方逃出了生天。
清玄宗繼位大典之上,這些欺負過秦陽的家族宗門之主,更是被逼下跪賠罪,面子里子都丟了個干干凈凈。
從清玄宗下來之后,天道府就人心惶惶,生怕秦陽哪天帶著大夏鎮夜司的強者打上門來。
今日秦陽確實是打上了門來,卻沒有帶大夏鎮夜司的強者,而是只帶了那位神秘而強大的美女前輩。
本以可以靠著護宗大陣萬雷法陣將對方擋在清玄宗山門之外,沒想如此厲害的虛階大陣,竟然被對方翻手之間就破解掉了。
如今天道府盡數臣服大夏鎮夜司,連創派祖師的至寶天道雷法劍也被對方取走,可以說丟臉丟得連褲衩都不剩。
可是他們又能怎么樣呢?
強硬的后果誰都清楚,在對方如此強勢之下,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勞。
如果他們不想一個個像竹泉那樣被殺,還想住自己的這一條性命,那就只能妥協。
只是這種感覺真的很不爽啊。
頤指氣使高高在上慣了的他們,突然有一天變成了別人的下屬,接受這種落差還是需要一個過程的。
“都還圍在這里干什么,趕緊給我散了!”
就在這個時候,一道蘊含著憤怒的聲音終于傳來,讓得眾人不用看也知道是府主大人所發,讓得他們都是心頭一凜。
接下來諸多的門人弟子們,不敢再在這里過多停留,很快便四下散去,但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做什么好。
不消片刻,山門口便只剩下張道丘和幾大長老,只是他們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。
“府……府主,從今往后,咱們真的要聽鎮夜司之命行事了嗎?”
二長老清垢心情陰郁,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,聽得出他很不甘心。
天道府原本就是古武界最為仇視大夏鎮夜司的宗門之一,更可以說是厭惡鎮夜司的代表宗門,如今讓他們臣服鎮夜司,誰又能心甘情愿呢?
以清垢為首的少數幾人,其實心頭還打著一些小九九,看看能不能表面臣服,私底下還是按照原來的規則行事。
只是清垢話音剛剛落下,便感覺到一道凌厲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,讓得他身形微微一顫。
“你要是不愿意的話,可以去試試,但記住不要連累天道府就行了。”
張道丘的話也不算特別嚴厲,甚至還顯得有些平靜,可就是這樣的平靜,卻讓清垢的身形顫抖得更厲害了。
作為天道府的二長老,清垢對張道丘這個府主的脾性自然極為了解的。
別看張道丘平日里脾氣暴躁,但他性格使然,發過一通脾氣之后也就算了,事后多半不會再揪著不放。
但此刻這樣的平靜,卻是彰顯了某些極致的憤怒正在被壓抑。
清垢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真敢再多說點什么,迎接自己的一定會是狂風暴雨。
“那個……我也只是那么一說,沒真想做點什么。”
在張道丘的壓力之下,清垢只能訕訕一笑,同時心頭沉悶,心想府主大人的表現,似乎已經給了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。
這明顯是被秦陽和那個女人給打怕了啊!
事實上以南越王今天的表現,天道府有一個算一個,又有誰能不怕?
對方可是虛境中期的強者,是古武界百年以來,有且僅有兩人的恐怖高手。
天道府連一個虛境強者都沒有,又拿什么去跟對方抗衡?
“還有你們,都給我將大夏鎮夜司的司規背熟了,若是有人再敢私底下做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,莫怪本府主不念舊情!”
見得張道丘環視一圈,其口中說出來的話,蘊含著一抹壓抑的憋屈,卻又不得不這樣說這樣做。
所有人看著張道丘手上的那本大夏鎮夜司司規,盡都覺得從今天開始,自己的頭上恐怕就要被套上一層緊箍咒了。
“剛才你們也聽到了,那個東方鎮守使顧鶴,很快就要來查你們的舊賬,到時候要真查出點什么,本府主也保不住你們。”
張道丘臉上神色稍霽,聽得他說道:“所以你們都給我聽好了,趕緊去把自己屁股底下的屎擦干凈,別被那顧鶴抓住任何把柄,聽到了嗎?”
“是!”
所有長老都是恭聲應是,而其中幾個的眼眸之中更是閃爍著異光,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。
顯然他們就是屁股底下不干凈的那些人,以大夏鎮夜司的強勢手段,他們還真擔心自己擦屁股擦得晚了,就會被查出些什么來。
當下眾長老齊齊散去,剩下一個天道府府主張道丘,卻是在山門口站了良久,這才轉身朝著某處走去。
一直走到那散發著特殊氣息的奇石之前,張道丘才又站定了腳步,盯著面前的陣心奇石有些發呆。
誰也不知道這位天道府的府主心中,到底在想些什么?
…………
龍須山,山腳!
“那個……”
憋了一路的顧鶴終于還是忍不住想要說點什么,但話到嘴邊,他又不知道該如何措詞,但終究還是吸引了前邊兩人的注意。
“咦?顧鎮守使,你還沒走啊?”
首先轉過頭來的秦陽,口氣聽起來有些意外,卻讓顧鶴有些哭笑不得。
從山上一路下來,他雖然隔了有一段距離,卻一直都跟著這一男一女,隱隱也能聽到秦陽和南越王之間的交談。
沒想到這二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東方鎮守使的存在嗎?
可這二位一個是虛境中期的強者,另外一個也是合境的精神念師,總不可能身后跟個人都不知道吧?
那可能就是故意的了,這讓顧鶴的心頭有些郁悶。
事實上秦陽對這個東方鎮守使雖然談不上什么惡感,卻也沒有太多的好感,最多就是將對方當成同僚罷了。
在這東方四省之內,竟然出了衛疆這樣的人,身為東方鎮守使的顧鶴還不知道,更要靠一個外來的秦陽將其揪出來,嚴格說起來這就是失職。
所謂的上梁不正下梁歪,雖說不太適用于衛疆的事,但顧鶴一個失察之責肯定是跑不了的。
今天顧鶴主動跑過來,其實也沒有幫上什么大忙,大多還是靠秦陽和南越王自己的手段。
自始至終,顧鶴就像是一個打醬油的角色,秦陽都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突然跑來這龍須山。
“呼……”
雖然心中郁悶,但顧鶴還是深吸了一口氣,然后快步走到秦陽和南越王的面前,深深地彎下了腰。
“秦宗主,還有這位前輩,之前是顧鶴有眼不識泰山,不僅語有失,還差點自取其辱,我在這里給二位誠懇道歉,還請二位原諒!”
緊接著從顧鶴口中說出來的話,不僅讓秦陽有些始料未及,就連南越王都多看了這個鎮夜司的東方鎮守使兩眼。
按理說衛疆的事已經告一段落,跟顧鶴沒有太多的關系,當時在湖昌小隊的駐地,顧鶴也已經表明了態度。
所以在秦陽看來,以顧鶴的身份,沒必要對自己如此客氣,可現在為什么又搞了這么一出呢?
“難道?”
突然之間,秦陽腦海之中電光石火閃過一些東西,沖口而出問道:“顧鎮守使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了?”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不待顧鶴回答,秦陽已是問出了下一個問題。
只不過這第二個問題的口氣有些陰沉,似乎蘊含著一種特殊的情緒。
事實上秦陽確實想搞清楚這個問題,現在他已經可以肯定,一定是顧鶴從什么渠道知道了自己和南越王的身份,這才會是眼前這樣的一副態度。
可無論是秦陽金烏的身份,還是南越王那特殊的身份,現在都算是大夏鎮夜司最高級別的機密,等閑之人是沒有權限查看的。
顧鶴雖說是八方鎮守使之一,但看他之前的樣子,顯然并不知道秦陽就是金烏這個事實。
也就是說他肯定是連夜打探出來的消息,而能在這么快就打聽出秦陽和南越王的真實信息,這個顧鎮守使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。
聽得秦陽連續的兩句問話,顧鶴身形微微一顫。
他可不是什么草包,第一時間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,一個不慎,甚至可能連累顧家。
“是洛掌夜使告訴我的。”
顧鶴不敢有絲毫隱瞞,而聽得他口中“洛掌夜使”四個字,秦陽不由大大松了口氣。
鎮夜司四大掌夜使之中,秦陽最信任的人自然是齊伯然,其次就是洛神宇了,他對這二位幾乎可以說是絕對信任。
如果是洛神宇給顧鶴透露的消息,那說明在洛神宇的心中,這個顧鶴是值得信任的,這是從另外一個方向讓秦陽對顧鶴的態度改觀了一些。
“實不相瞞,我們顧家和洛掌夜使所在的洛家是世交,雙方從老一輩到年輕一輩的關系都很好。”
顧鶴忍不住多說了幾句,聽得他繼續說道:“所以秦宗主放心,兩位的身份要是從我這里泄露出去,顧鶴提頭來見!”
這已經算是當著秦陽和南越王的面發誓了,身為東方鎮守使,顧鶴自然清楚這二位的身份到底有多重要。
別的不說,就秦陽那個金烏的代號要是曝光,恐怕他就要疲于應付地星其他變異組織的無數明槍暗箭了。
尤其是眾神會和日月盟,他們絕對不想看到這樣一個絕世妖孽徹底成長起來。
畢竟他們各自陣營之中所謂的第一天才,如蘭斯布萊恩等輩,都在異能大賽之上被金烏收拾得灰頭土臉。
假以時日,未來眾神會和日月盟還如何壓制大夏鎮夜司?
“京都顧家?”
秦陽倒是沒有太在意顧鶴的誓,此刻他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一道年輕的身影,忍不住問道:“那你可認識顧爍?”
看來秦陽對顧爍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,一來對方是洛聞的好友,再者對方還送過他一輛三叉戟的限量版豪車呢。
對于顧爍的性子,秦陽也比較有好感,對方身上似乎并沒有其他那些京都紈绔子弟的脾性。
“啊?”
驟然聽到秦陽的問話,顧鶴不由愣了一下,但下一刻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:“顧爍他……正是犬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