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說別的,單是這修為實力,衛疆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是眼前這個玄境高手的對手。
所以衛疆必須得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,讓整個湖昌小隊跟自己同仇敵愾,先入為主地認為湖昌小隊是遭到了秦陽的陷害。
不得不說衛疆這一手苦肉計耍得很成功,包括姜山在內的湖昌小隊所有人,現在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。
不管怎么說,秦陽終究是一個外人。
他所說的話,可信度肯定沒有衛疆高,如今更是意有所指地誣蔑湖昌小隊的隊長,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。
這樣的誣蔑極其嚴重,這等于是在說衛疆以權謀私,真要依照鎮夜司的司規,恐怕他得被關到禁虛院去。
這個秦陽真是太惡毒了,到底什么仇什么怨,讓你將衛隊往死里整?
“秦陽,這話可不興亂說,如果你沒有證據的話,衛某一定會向鎮夜司高層投訴到底,替自己討回一個公道。”
衛疆的臉上也再沒有那副緩和的神色,想必任何一個鎮夜司成員,在遭受這樣的指責時,都不可能再淡定。
“就算你是想開個玩笑,但玩笑也不是這樣開的,我們湖昌小隊不歡迎你,請你離開吧!”
未免夜長夢多,衛疆還是想要先將這個不速之客趕出湖昌小隊的駐地。
只要此人退去,那有些事情也就好辦得多了。
不過衛疆倒是沒有太過擔心,他相信只要對方抓不住竹泉,就拿不到證據,自己就可以高枕無憂。
竹泉畢竟是天道府的長老,又在湖西省經營多年,總歸會有一些屬于自己的隱秘門路,不可能這么快就被人找到。
再加上有他衛疆這個湖昌小隊的隊長暗中幫助,可以影響大夏鎮夜司的追擊方向,他覺得當保萬無一失。
“就是,我們湖昌小隊不歡迎你,請你離開!”
既然隊長都已經發話,姜山等人便再一次鼓噪起來,大有一不合,就要將對方給趕出去的架勢。
除了衛疆之外,其他人并不知道秦陽的厲害,更不知道站在他們面前的,是一尊合境強者,這也算是一種不知者無畏。
他們顯然是忽略了那個竹泉是如何受傷的,他們只知道這位也是普通小隊的隊員,修為境界應該跟自己相差不多吧?
對于隊員們的反應,衛疆頗為滿意,不枉自己在湖昌小隊經營這么多年,關鍵的時刻還是能派上一些用場的。
衛疆這是將整個湖昌小隊都跟自己綁在了一起,現在的情況就是一榮就榮一辱俱辱。
這被一個外人暗中算計,還主動找上門來想要誣蔑湖昌小隊的隊長,這換誰能受得了?
“怎么?這事情都還沒有搞清楚,衛隊長就急著趕人,是不是太心急了一點?”
然而在湖昌小隊諸人的鼓噪之下,秦陽卻紋絲不動,甚至是徑直走到一張椅子之上坐了下來。
其口中說出來的話意有所指,讓得衛疆的眼角再次一跳,臉上卻不動聲色,因為他知道自有人會替自己出頭。
而且衛疆有意沒有說出秦陽真正的實力修為,自然還有一些其他不為知的目的。
眼前局勢的發展,雖然有一些出乎衛疆的預料,但大體還在他的掌控之中,只需要拖延一下時間就可以了。
“事情已經很清楚了,就是你和那竹泉合起伙來,想要陷害我們湖昌小隊!”
姜山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,指著秦陽的鼻子就說出一個“事實”,讓得湖昌小隊眾人都同樣被牽著鼻子走了。
對此秦陽不由有些哭笑不得,心想衛疆到底給這姜山灌了多少迷魂湯,還是自己從開始就看走了眼,這姜山一直都跟著衛疆同流合污?
不過姜山身上殘留的竹泉氣息,還是讓秦陽多留了一個心眼。
有些事情也必須得徹底搞清楚之后,才能下定論。
“阿山說得沒錯,至于之后該怎么做,那是我湖昌小隊自己的事情,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置喙!”
先前說話的那人接口出聲,顯然是再次對秦陽下了逐客令,而他的身上,也在此刻冒出了一股強橫的氣息。
秦陽感應得很清楚,此人的修為比姜山還高了不少,赫然是達到了半步融境的層次,應該就是湖昌小隊的副隊長蒯良了。
從董家出來之后,秦陽刻意去查了一下湖昌小隊的資料,所以他對蒯良姜山這些人,都有一個直觀的了解。
當然,這也只是片面的東西。
比如說湖昌小隊這些人的年紀修為等等,至于各人的品性到底如何,那就要調查之后才知道了。
看著這些湖昌小隊的隊員們如此義憤填膺,秦陽還真有些不太確定,這些家伙到底是被衛疆語蠱惑,還是早就已經同流合污?
目前秦陽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衛疆,但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,衛疆在湖昌小隊這么多年,難保沒有發展一兩個自己的心腹。
“再不走,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!”
蒯良身上的氣息已經濃郁到了一個極致,口氣之中也有一抹毫不掩飾的威脅,意思是你再不走我可就要強行請你出去了。
對此衛疆一直冷眼旁觀,而其他的湖昌小隊隊員們,并不知道秦陽的真正實力,他們也沒有太多的畏懼。
在他們看來,這就是一個跟自己一樣的普通小隊隊員而已,多半連融境都沒有,更不可能是蒯副隊的對手。
再加上這里全部都是湖昌小隊的人,既然認定了對方是個卑鄙小人,那還有什么好客氣的呢?
到時候只要抓住了竹泉,說不定所有的真相都能大白。
若這秦陽真的跟竹泉同流合污陷害湖昌小隊,一定會受到極為嚴厲的制裁。
只可惜這些湖昌小隊的隊員們不知道的是,如果沒有面前的這個年輕人,他們可能也不會再抓住竹泉,哪怕是那位東方鎮守使出手也不行。
“嘿,我倒真想看看,你們是怎么個不客氣法?”
秦陽依舊大喇喇地坐在那里,仿佛對蒯良身上的氣息視而不見,甚至還在這個時候輕笑了一聲,口氣之中蘊含著極度的挑釁。
“這可是你自找的!”
蒯良覺得自己半步融境的實力被人小看了,下一刻他身上氣息大漲,右手五指成爪,朝著秦陽的肩膀之上抓了過去。
“看來這位蒯副隊應該不是衛疆的同伙!”
僅僅只是這么一個動作,就讓秦陽心頭有了一些判斷,而這或許也是他如此行事的原因之一。
一則蒯良一個半步融境的變異者,敢對他秦陽出手,就說明對方根本不知道他的真正修為和實力。
要不然相差兩個大境界的情況下,那不是找死嗎?
再者蒯良這一次的出手,也并不是沖著要秦陽的性命去的,甚至都不是什么重手,最多只是想要抓住秦陽的肩膀,將其給扔出去罷了。
這要真是衛疆的同伙,下手不會這么輕,也不可能這么魯莽地出手,這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。
只不過對于這些被衛疆語蠱惑的家伙,秦陽就算知道他們跟衛疆不是一丘之貉,卻也并不介意給對方一點苦頭吃吃。
身在大夏鎮夜司小隊,卻沒有屬于自己的判斷,一味只知道盲從隊長,今天就讓你們這些愚忠者清醒一下吧。
在這一點上,湖昌小隊似乎遠遠不能跟楚江小隊相比。
雖說兩者都是鎮夜司的普通小隊,但楚江小隊有一個算一個,就算是江滬和莊橫,都差不多能獨擋一面,更有屬于自己的思考。
但從某一個角度來說,卻不得不說衛疆這個隊長對湖昌小隊的掌控度很高。
正是由于多年的積威和信任,讓小隊成員們沒有一個會懷疑他。
有些事情見仁見智,如果連自己的隊長都不相信的話,那恐怕也是一個極大的問題吧?
呼……
眼見蒯良的手指就要抓到自己的肩膀上,秦陽隨手抬起來一揮,然后眾人就臉現驚駭地看到蒯良這個副隊長蹬蹬蹬連退了四五步。
“這……”
看到這一幕,眾人終于臉現驚色。
因為他們清楚地知道蒯良的修為,半步融境的變異修為,已經不算是弱者了。
而且假以時日,蒯良鐵定是板上釘釘的融境強者,到時候可就跟各大省會城市的鎮夜司小隊隊長沒什么兩樣了。
沒想到半步融境的蒯良,竟然被對方隨便一還手就逼退了這么遠的距離。
他們要是還意識不到什么的話,就枉來大夏鎮夜司的變異者了。
“至少也是融境初期的強者!”
這就是姜山他們下意識的判斷,這讓他們的臉色都有些難看,同時下意識將目光轉到了那邊的隊長衛疆身上。
如果是在平時的時候,有著衛疆這個融境中期的隊長在,他們不會怕了任何一個融境初中期的敵人。
可此刻他們都感應得很清楚,衛疆乃是身受重傷的狀態,一身實力連一半都未必保存,多半不會是那個秦陽的對手。
“秦陽,你……你真敢在我湖昌小隊的地盤傷人?”
這個時候衛疆蒼白的臉上也涌現出一股極致的怒氣,見得他指起手來,就給秦陽扣了一頂大帽子。
“你眼里還有沒有大夏鎮夜司的司規?”
衛疆憤怒的聲音再次響起,讓得湖昌小隊所有人都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,尤其是感應了一下蒯良紊亂的氣息之后。
身為大夏鎮夜司的一員,他們都清楚地知道鎮夜司司規第一條,就是不準無緣無故地同門相殘。
但他們似乎是忘了,剛才其實是蒯良先出手的,只是因為自身實力不濟,這才被對方一揮手就逼退。
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如此找上門來欺負,任誰都咽不下這口氣,這簡直就是打他們的臉啊。
“第一,是他先動的手,我不過是隨手還擊罷了!”
秦陽淡淡地環視一圈,先說出一個事實,再繼續說道:“第二,難道你們看不出來我已經手下留情了嗎?”
“你……”
聽得對方的話,姜山有心想要掰扯兩句,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,尤其是感應到蒯良的氣息之后。
此刻蒯良的氣息雖然有些紊亂,但總體來說還算穩定,并沒有身受重傷的跡象,他們都能猜到對方確實是手下留情了。
要不然一尊融境高手,如果想要出其不意重傷一個裂境下位者的話,確實只需要一招就能辦到了吧?
“算了,沒必要跟你們廢話那么多。”
秦陽似乎顯得有些不耐煩,聽得他說道:“衛疆,我現在懷疑你跟那天道府長老竹泉勾結,枉顧大夏鎮夜司司規,狼狽為奸做出許多惡事,你可有話說?”
驟然聽到秦陽這一番話,所有湖昌小隊隊員們全都身形一顫,然后他們的臉上,就再次浮現出一抹極度的憤怒之色。
“血口噴人!”
“欲加之罪!”
“無恥小人!”
“……”
一連串的喝罵聲從湖昌小隊諸人的口中傳出,就算知道那位多半也是一尊融境強者,他們也沒有半點的顧忌和客氣。
這種罪名可是極其嚴重,嚴重到一旦坐實,衛疆肯定會受到大夏鎮夜司的嚴重懲罰。
甚至身為大夏鎮夜司的一員,真要做出了那種事,其受到的懲罰,恐怕會比外間做出同等惡事的變異者嚴重得多。
這叫做知法犯法!
衛疆承受不起這樣的后果,整個湖昌小隊同樣承受不起這樣的后果。
一直以來,衛疆在湖昌小隊之中的威信極高,這不僅僅靠的是他的修為實力,更有他的心智手腕。
湖昌小隊雖不是大夏鎮夜司太過出彩的普通小隊,但在湖西省這一畝三分地上,名頭還是極大的,這都得益于衛疆的領導。
現在突然冒出一個家伙,竟然指責衛疆以權謀私,甚至跟那竹泉沆瀣一氣,你讓他們如何能夠相信?
在竹泉被衛疆和姜山抓回來的時候,湖昌小隊所有人其實都知道了這個天道府長老的罪行。
那些從章云真手機里搜出來的鐵證,樁樁件件都讓蒯良他們憤怒不已。
他們從來沒有想過,在自己管轄的湖西省地界上,竹泉竟然還能做出這么多的惡事,還讓他們沒有半點察覺。
那些事件當中,受害者無數,甚至還有多條人命,嚴格說起來,就是他們湖昌小隊的失職啊。
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,若不是衛疆這個湖昌小隊的隊長暗中以權謀私,給了竹泉和章云真無數方便,他們不可能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察覺。
由于心中對衛疆的信任,所以此刻秦陽突然說出這些話的時候,他們下意識就不愿意相信,甚至是怒發欲狂。
這家伙一定是跟衛隊有什么私人恩怨,所以才在這里大肆誣蔑,用心真是太險惡了。
“閉嘴!”
然而就在湖昌小隊所有人都在鼓噪之時,一道怒喝之聲突然從那個年輕人口中傳出,震得他們的耳膜隱隱作痛。
所有的聲音都在這一刻瞬間消失不見,因為這道聲音之中蘊含著一種異樣的力量。
就仿佛他們要是真的敢再多說一句,那道聲音中的力量就能將他們的靈魂給直接震散一般。
很明顯秦陽的這一道怒喝聲中,蘊含著他強大的合境精神力。
雖說他沒有全力施為,但震懾一下這些最高只有半步融境的家伙,自然是足夠了。
“我現在是在問衛疆,誰要是再敢插嘴,后果自負!”
秦陽冷冷地環視一圈,不知為何,在剛才那一道喝聲之后,眾人對他忽然就多了一抹畏懼之意。
再加上先前蒯良的遭遇,讓得他們終于意識到,眼前這位,多半是可以跟全盛時期的衛隊平起平坐的存在。
“秦陽,我知道你實力通天,但想要誣蔑我,誣蔑我湖昌小隊,也不是那么容易的。”
衛疆倒是沒有被秦陽給嚇到,聽得他口氣平靜地說道:“可就算你是一尊玄境高手,大夏鎮夜司也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吧?”
“什么?玄……玄境高手?”
驟然聽到這個境界名字,湖昌小隊所有人都驚呆了。
因為他們清楚地知道,所謂的玄境,其實就是相當于變異力量的合境。
合境,那可是比融境更高的一個大境界,絕對不是他們這些鎮夜司普通小隊能夠抗衡的。
他們從來沒有想過,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,竟然是一尊堪比合境的玄境高手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
可他們又對衛疆的話深信不疑,又或者說也只有一尊玄境高手,才能將竹泉那樣的古武者打成重傷吧。
先前的他們,都認為這個秦陽是借助了什么外力。
實在是此人太過年輕,他們在這個年紀的時候,裂境都未必達到呢。
此時此刻,房間之內一片寂靜。
所有人都在消化衛疆所說的那個信息,看向秦陽的目光,都充斥著一抹驚懼。
尤其是剛才動過手的副隊長蒯良,后心已滿是冷汗,總覺得自己在鬼門關門口走了一遭,現在還能活著,都是祖上燒高香了。
強者的威嚴不容挑釁,更何況還是蒯良先動的手。
對方就算是重傷他甚至將他直接打殺,應該也不用承擔什么責任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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