鎮夜司再憤怒,總不能將他們這么多的家族宗門之主全部殺光吧?
更何況對方除了秦陽幾人的一面之詞外,根本就沒有其他的證據,到時候還不是任由他們狡辯嗎?
“齊掌夜使,既然你們還要尋人,那我們就不打擾了,就此告辭!”
孔文仲朝著齊伯然抱了抱拳,讓得旁邊眾人大大松了口氣,顯然他們也想要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。
實在是齊伯然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大了,他們清楚地知道就算自己這么多人合在一起,恐怕也不夠對方一個小指頭捻的,還是不要留在這里了吧。
“等一下!”
然而就在孔文仲當先朝著外間走去的時候,段承林卻是忽然開口出聲,讓得所有人的腳步戛然而止。
他們都是心頭一凜,心想對方在這個時候出聲,莫不是意識到一些什么東西了吧?
這時間真要耽擱得久了,等秦陽幾人從秘境內出來,再跟他們一當面對質,那就大事去矣。
“段鎮守使,你還有什么事嗎?”
孔文仲倒是很沉得住氣,見得他緩緩轉過身來,就這么看著段承林輕問出聲,看起來倒是問心無愧。
“你們……真的沒有見過秦陽?”
段承林的眼神有些陰霾,在他們內心深處,嚴重懷疑孔文仲這家伙是在撒謊,因此忍不住多問了一句。
只是段承林的這句問話,并沒有太大的作用,反而讓孔文仲抓住了一個機會,他的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怒氣。
“段鎮守使,你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
孔文仲陰沉著臉,聽得他沉聲說道:“難道你認為我堂堂文宗宗主,在場這么多古武界的家族宗門之主,都會撒謊騙你不成?”
“齊掌夜使,你實力強橫,如果你真的不信我們,或者說覺得我們對秦陽做了什么,那直接出手將我們全部打殺了就是,反正我們也不是你的對手!”
孔文仲的目光轉到齊伯然身上,這一番話可就有著濃濃的激將之意了,誰都能聽得出他口氣之中那抹以退為進。
想來孔文仲知道秦陽并不在這里,對方根本就拿不出什么證據,只是因為當初潛龍大會的事情,對自己有所懷疑而已。
他更知道大夏鎮夜司不會像自己這些人一樣,憑著拳頭大就胡亂行事,沒有證據的事情,對方是不可能做得太過的。
“孔宗主誤會了,老段他也是關心則亂,還請你不要見怪!”
齊伯然雖然心頭也有些懷疑,但還是瞪了段承林一眼,略有些歉意的話語,倒是讓孔文仲臉上的怒氣消減了許多。
要是拿不出證據的話,確實不能拿這些古武界的人怎么樣。
在場有一個算一個,拋開那些年輕的門人弟子,大多都是古武界的一家一派之主,有頭有臉的大人物,可不是隨便就能打殺的。
他們現在只是懷疑而已,可若是到時候真的跟這些人沒有關系,那不是讓鎮夜司和古武界之間的關系更加惡劣嗎?
“還是齊掌夜使識大體!”
孔文仲知道自己以退為進的手段奏效了,所以他也沒有再抓著不放,抱了抱拳之后,便是再次轉身朝著外間走去。
其他的家族宗門之主,還有那些門人弟子們,都不敢再多說一個字,生怕露出什么破綻,只是悶頭跟著文宗宗主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。
片刻之后,這偌大的廣場之上,便只剩下齊伯然和段承林二人,他們都在看著那些消失在遠處的背影。
“齊掌夜使,你真的相信他們嗎?”
段承林依舊有些忿忿,更是忍不住發出一句牢騷,顯然是對齊伯然放那些家伙離開有所不滿。
“不然呢?打他們一頓,還是把他們都殺了?”
齊伯然瞥了一眼段承林,臉色有些無奈地說道:“你要是能拿出他們欺負秦陽的證據,我現在就追過去把那個孔文仲的腦袋擰下來!”
“我……”
幾句話問得段承林有些語塞,心想自己要是有證據,還用得著等到現在?
“老段啊,我知道你是太在意秦陽了,但咱們大夏鎮夜司行事,可不能全憑猜測,更何況你還是鎮守四省的南方鎮守使!”
借著這個機會,齊伯然苦口婆心地教育了齊伯然幾句,讓得后者有些悶悶地點了點頭,終于不再多說什么了。
“我說你也不要太擔心了,秦陽那小子是什么人,你什么時候見他吃過虧?”
齊伯然話鋒一轉,聽得他說道:“再說了,孔文仲這些家伙又不是傻子,既然知道了秦陽跟我的關系,他們豈能不掂量掂量?”
想來齊伯然是想到了自己當初去清玄宗替秦陽撐腰的事情,更聽說了后頭各派各家之主上門賠罪之事。
或許在他看來,像孔文仲張道丘這些人,都有各自的宗門家族需要顧及,既然不能跟大夏鎮夜司掰手腕,那說話做事肯定都得收斂收斂。
事實上孔文仲等人之前也是這樣想的,可是在看到秦陽的天賦和潛力,還有其身上的寶物之后,有些東西也就拋到腦后了。
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,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,只有殺秦陽滅口這一道走到黑。
顯然齊伯然還是低估了人性的惡,有些東西固然可以震懾得了一時,可是本身的實力才是真理。
當他這個鎮夜司的超級強者不在秦陽身邊,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時,孔文仲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鋌而走險。
如果不是秦陽運氣不錯,一次又一次化解了必死之局,恐怕他們二人現在看到的只會是秦陽的尸首。
“你說得不錯,是我想多了。”
段承林微微點了點頭,然后環視一圈,又問道:“可是他到底跑哪里去了?”
“這古城有點古怪,咱們再分開找找再說!”
齊伯然自然給不出一個確切的答案,他同樣看了一圈古城,再感應了一下古城氣息,做出一個中規中矩的決定。
當下二人一左一右分開尋找,很快便消失在了這個廣場之上。
但很明顯,就算他們把這古城翻個遍,恐怕也不會找到那個心心念念的家伙的身影。
…………
武陵秘境,廣場!
時間推回到孔文仲他們進入金色光圈之后。
此刻的秘境廣場之上,除了那個神秘而強大的金裙女子,還有清玄宗的師徒三人之外,就只剩下秦陽和南越王這兩個外人了。
對秦陽二人沒有鉆進金色光圈之內,金裙身影也沒有多說什么,她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沐清歌的身上,似乎一直在感應什么。
“徒兒,你叫沐清歌,對吧?”
良久之后,金裙女子的眼眸才閃爍了一下,聽得她口中問出來的這個問題,眾人都是若有所思。
“是!”
沐清歌神色有些木然地點了點頭,口氣也有些生硬,顯然還在為剛才金裙女子說要殺吳成景的事耿耿于懷。
“名字不錯,配得上你武陵圣女的身份!”
金裙女子微微頷首,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提到“武陵圣女”這個稱呼了,讓得秦陽他們的心頭都有一絲好奇。
“為師問你,你修煉清心咒多長時間了?”
接下來金裙女子的問題,就讓沐清歌一臉茫然了,也讓旁邊的秦陽心頭一動。
“清心咒?”
沐清歌喃喃反問了一句,看到她這種反應,金裙女子似乎是意識到是怎么一回事了。
“或許,在你們外面并不叫清心咒。”
聽得金裙女子口中說著話,便是伸出手來,然后一絲淡淡的氣息從其掌心處冒起,繚繞在她如同青蔥的手指之間。
“原來她說的就是正宗清玄經心法修煉出來的內氣!”
感應到那股氣息的熟悉,秦陽便是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,看來這所謂的正宗清玄經心法,其實是叫做清心咒。
“這個啊,差不多大半年的時間!”
雖然沐清歌心有芥蒂,但還是選擇實話實說,說著這話的時候,還朝著秦陽這邊看了一眼,腦海之中冒出初識秦陽之時的情形。
金裙女子明顯看到了沐清歌變幻的臉色,還有那看向某人的眼神,這讓得她臉色微微一沉。
“才大半年么?”
金裙女子倒是沒有在這個時候關注那些有的沒的,聽得她喃喃出聲,目光則是轉到了那邊的清玄子和吳成景身上。
“看來這二位修煉清心咒的時間,也跟你差不多了。”
金裙女子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意思,再次開口出聲,眉宇糾結之間,似乎做出了一個決定。
“清歌,還有你們兩個,跟我走吧!”
再下一刻,金裙女子忽然朝沐清歌招了招手,而其口中的“你們兩個”,指的自然就是清玄子和吳成景了。
“前輩,那他……他們呢?”
沐清歌心頭一驚,下意識就問聲出口,只不過她口中的這個稱呼,赫然是讓金裙女子的的眉頭狠狠皺了皺。
“看來在你心里,還是沒有承認我這個師父啊!”
金裙女子的口氣有些冰冷,讓得沐清歌心頭一跳,卻沒有在這個時候多說什么,顯然是選擇了默認。
“也罷,總有一天,你會心甘情愿叫我一聲師父!”
但這一次金裙女子似乎并沒有太過計較,反而是嘆息了一聲,然后看了那邊的清玄子和吳成景一眼。
“你也別覺得我是在束縛或者囚禁他們,若非你是我武陵一脈的天選圣女,就他們這樣的資質,我都懶得多看一眼。”
金裙女子仿佛是給了那二人多大的造化似的,根本就不容對方分說,便替清玄子和吳成景做出了決定。
“至于這兩人……”
金裙女子將目光從清玄宗二人的身上收回,然后看向秦陽和南越王,似乎在感應這一男一女體內的某些氣息。
“咦?”
而當金裙女子感應到南越王體內的某些氣息之時,忍不住驚噫了一聲,眼眸之中似乎閃過一抹極大的興趣。
“此人身體并非今人,這是怎么回事?”
這就是金裙女子的發現,她可不是孔文仲這些人能比的,對于某些氣息的感應,甚至可能比鎮夜司首尊還要厲害。
所以她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南越王這具軀體的不同之處,總覺得這樣的事有些不可思議。
“可惜了,你并非我武陵一脈,哪來的回哪里去吧!”
金裙女子心中也只是有一絲好奇而已,最終并沒有太過上心,見得她微微搖了搖頭,口氣讓南越王頗為不滿。
“就這鬼地方,本王還不愿意待呢!”
南越王也是有傲氣的,直接嘀咕了一句,讓得金裙女子不由多看了她一眼,倒是沒有立時發作。
想來金裙女子也知道這一男一女是沐清歌的朋友,不看僧面看佛面,她可不想自己在這個新弟子心中更加討厭。
而南越王之所以郁悶,除了金裙女子高高在上的態度之外,自然還有一絲被別人搶走了如意弟子的憋屈。
只可惜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頭。
南越王知道自己突破到玄境大圓滿的修為,恐怕還不是那個女人的對手,所以只能先忍下這口氣了。
更何況南越王肉身和靈魂能加速融合,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欠了對方一個人情,要不然她還在玄境初期打轉呢。
“至于這小子……”
金裙女子不再理會南越王,見得她將目光轉到秦陽身上,突然側頭問道:“清歌,你是不是喜歡他?”
“啊?”
一句話問得沐清歌滿臉通紅。
秦陽也有些始料未及,心想這女人也太直接了吧,這種話是能直接問的嗎?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沐清歌有心想要矢口否認,但話到嘴邊,卻又拗不過自己的本心。
這樣的表現都被金裙女子看在眼里,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惡劣。
“這小子有什么好的,長得不帥,修為也就那樣!”
金裙女子盯著秦陽品頭論足,讓得沐清歌的一張臉更是紅得猶如熟透的蘋果一般,狠狠跺了跺腳。
“不過……既然清歌你喜歡,那為師就勉為其難地將這小子也收了吧!”
只聽得金裙女子話鋒一轉,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,雖然讓沐清歌依舊羞惱,卻又難掩眼眸之中的那抹欣喜。
對秦陽的愛慕之情,沐清歌雖然一直掩飾,但實際上無論是秦陽本人,還是南越王吳成景等人,都早早看出來了。
或許在沐清歌的內心深處,舍不得跟秦陽分開,更何況這一分開,未來還不知道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呢。
如果這個實力恐怖的前輩,能將秦陽也一并帶走,這樣或許沐清歌的某些奢望,就不會再是奢望了。
就算沐清歌知道秦陽早就有女朋友,可在感情一道上,任何人都是有一絲私心的。
只是很多事情論跡不論心,論心無完人,一個懷春少女的心里,又怎么可能不想跟自己愛慕之人長相廝守呢?
現在金裙女子說將秦陽也收了,也就是說他們以后很可能會成為同門師兄妹,在這世外桃源之中相守一生。
“當然,為師并不全是因為你,這小子體內也有清心咒的氣息,為師這么做并不算破壞規矩!”
金裙女子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么,在此刻多解釋了一句,而她自始至終,從來都沒有問過秦陽自己到底愿不愿意。
尤其是看到沐清歌眼神之中的那抹欣喜之時,金裙女子就知道自己這一步棋走對了。
就算她有些看不上那個僅僅是相貌清秀的年輕小子,但誰讓自己這個寶貝弟子喜歡呢。
做師父的,若是連這點忙都幫不上的話,那跟沐清歌以前的那個窩囊師父又有什么區別?
至于那小子以后能不能抱得美人歸,那就得看這小子自己的造化了。
說不定等一段時間過后,沐清歌的修為突飛猛進,那小子的修為卻是停滯不前,兩者之間有了明顯的差距后,此事會不了了之呢?
“喂,我說……”
秦陽一直在旁邊聽得老大不耐煩,心想這女人也太霸道了吧,這怎么都不問問自己的意見,就替自己做決定了呢?
“閉嘴,這里沒你插嘴的份!”
然而秦陽剛剛說得幾個字,便被金裙女子無情打斷,讓得他臉色一沉,內心深處忽然生出一絲強烈的不安。
他心想若是這女人完全不講道理,要用強將自己帶走的話,自己這剛剛突破到玄境的修為,恐怕沒有太多反抗之力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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