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次秦陽沒有用腿,而是抬起手來,一拳朝著齊弒的面門揮去。
從其拳頭上傳出來的破風之聲,一看就擁有極其恐怖的力量。
此時此刻,齊弒感應得更加清楚了。
這個秦陽確實是筑境后期的修為,可是那拳頭上爆發出來的力量,卻是跟其修為嚴重不符。
由于剛才吃了個虧,齊弒完全沒有想過要硬接。
見得他當機立斷,手腕翻動之間,那柄軟劍的劍尖,已經是如同靈蛇之頭一般,自下而上刺向了秦陽的小臂。
不得不說這個齊弒的反應還是相當之快的,也不愧為半步裂境的高手,這出其不意的一刺,也讓秦陽不得不縮回自己的手臂。
血肉之軀不可能跟鋒利的武器硬拼,被軟劍刺中,秦陽也是會受傷的。
收拾齊弒有很多種方法,沒必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,因此秦陽在這一刻第一時間縮回了手臂。
“嗯?”
但下一刻秦陽卻忽然感覺到手腕一緊,原來是那軟劍突然之間好像長長了一截,直接將他的右手手腕給纏住了。
雖然只是軟劍的劍身纏住秦陽手腕,并沒有劃破他的皮肉,可是這樣的變故,還是讓秦陽有些所料未及。
這也能說明齊弒的手段還是相當之多的,而且其手中的軟劍也不是普通的軟劍,應該是一件禁器。
禁器這種東西,可不僅僅是鎮夜司的專利,在變異界要是有渠道的話,也是能買得到的,只是價值相當不菲。
非人齋神通廣大,其內同樣有用貢獻分兌換的寶物庫。
想來這齊弒身為血噬壇的壇主,以前也立功無數,自然能換到一些好東西。
這是一柄由特殊材質制成的軟劍,只是以前的齊弒很少有用到。
直到今天碰到秦陽這么一個強力的對手,他才不得不施展出這軟劍真正的威力。
“怎么樣?驚不驚喜?”
眼見軟劍的劍身已經纏住了秦陽的手腕,齊弒赫然是將剛才秦陽嘲諷過自己的話拿過來說了一遍。
而齊弒口中說著話,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任何怠慢。
見得他握著劍柄輕輕一拖,軟劍鋒利的劍刃,就要將秦陽的整個右手掌給切割下來。
此刻軟劍的劍身已經牢牢纏繞住了秦陽的右手手腕,這是第一步,而第二步齊弒手上用力的話,劍刃自然就會劃進秦陽的皮膚之內了。
以軟劍的鋒利,切掉一個血肉之軀的手掌,簡直不費吹灰之力,這讓齊弒再一次看到了勝利的希望。
“哼,驚喜還在后頭呢!”
然而就在這個時候,秦陽居然冷哼一聲,緊接著他心念動間,齊弒握著軟劍的右手旁邊,便是出現了數點寒光。
這些寒光自然就是秦陽祭出的手術刀了,現在他無法從軟劍的束縛之中脫離出來,所以當機立斷攻敵之所必救,想要圍魏救趙。
他有信心,這個齊弒一定不會跟自己兩敗俱傷。
如果對方執意要切掉自己手掌的話,那他自己的手掌也會頃刻間不保。
因為秦陽控制之下的手術刀,這個時候攻擊的只有一個目標,那就是齊弒的右手手腕。
當此一刻,齊弒要么跟秦陽兩敗俱傷,要么就只能先松手放開軟劍。
此刻秦陽的精神念力發揮了重要的作用,就算他兩只手都被軟劍束縛,也一樣能用精神念力控制飛刀攻擊敵人。
這等于是讓秦陽憑空多出了第三只手,或者說無數只手,這一點同樣是齊弒始料未及的結果。
“可惡!”
當齊弒感應到自己的右手手腕已經被手術刀包圍時,他的臉瞬間變得漆黑一片,卻知道自己不能再執著了。
而且退一萬步講,如果齊弒跟秦陽同時失去右手手掌,但秦陽還在精神念力啊,等于說有了無數只手,最后還是他齊弒吃虧。
可齊弒終究還是走了第三條路,見得他手腕向一抖動,軟劍的劍刃便已經離開了秦陽的手腕,然后朝著周遭的手術刀磕去。
叮叮叮……
一連串的金鐵交鳴之聲傳將出來,緊接著映入眾人眼簾的又是一連串的火花,看起來竟然有一種異樣的美感。
很明顯那是齊弒用手中的軟劍磕飛飛刀的一幕,不得不說他每一次的出劍都極其精準,必然有一柄手術刀被擊打得遠遠飛將出去。
呼……
然而就在這個時候,齊弒忽然看到人影一閃。
原來是剛剛脫卻束縛的秦陽,再次拉近距離,朝著他的小腹狠狠一腳踢來。
見識過秦陽力量的齊弒,臉色微變地避了開去,卻因為這一避,就此進入了劣勢。
想必吃了一次虧的秦陽,之后必然不會再讓自己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,被那柄軟劍纏繞住,他進入了一個主動攻擊的態勢。
而且秦陽的攻擊可不僅僅是肉身攻擊,他的精神力一直都釋放著,控制著那些飛舞的飛刀,不時朝著齊弒刺擊。
這等于說是讓齊弒以一敵二了。
他不僅要防備秦陽那勢大力沉的肉身攻擊,還要防備那些神出鬼沒的飛刀攻擊。
如此呈現在所有旁觀者眼中的一幕,就讓楚江大學所有師生們又驚又喜了。
原本還有些擔心的趙棠,在看到秦陽竟然壓著齊弒打的時候,她感覺自己終究還是小看了那個家伙。
到得現在,趙棠也已經清楚地感應出秦陽的變異修為是筑境后期。
而能在筑境后期力壓一尊半步裂境的高手,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其驚艷的事情。
就算是當年全盛時期的趙棠,擁有不俗的精神念力,恐怕也達不到這樣的程度。
至少那肉身力量,她遠遠不能跟秦陽相提并論。
最多也就是靠著詭異的精神念力,來對自己的戰斗有所加持罷了。
變異大境界之中,之所以有段位之分,就是因為這些段位之間有差距,戰斗力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語。
現在趙棠有一種感覺,就算秦陽不用那些精神念力控制飛刀攻擊,單憑這肉身力量,應該也能立于不敗之地。
這已經足夠了,就算最后秦陽殺不了齊弒,至少不是毫無抗衡之力。
只要等鎮夜司的人發覺這邊的變故趕過來,那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了。
只是直到這個時候,趙棠都有些疑惑秦陽為什么不讓自己通知鎮夜司。
難道他真的有信心憑一己之力,就能將這個齊弒拿下嗎?
“可惡,這小子到底是什么來頭?”
隨著戰斗的白熱化,齊弒越來越是心驚,也越打越是疑惑,實在是秦陽的戰斗力強得有些離譜了。
“為免發生意外,看來只能孤注一擲了!”
齊弒百忙之中側過頭看了一眼楚江大學的某個方向,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耽擱下去了。
雖然楚江大學被c級禁器極烈鐘籠罩,但難保鎮夜司那邊不會調來同樣強大的禁器。
一旦讓鎮夜司的高手破掉極烈鐘的封鎖,那便大勢去矣,齊弒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。
原本覺得這是一次很簡單的任務,能摧枯拉朽擊殺這個秦陽,再攪亂整個楚江大學,圓滿完成老爺交代下來的任務。
沒想到這個秦陽竟然如此難纏,不僅沒有能讓他齊弒輕松完成任務,甚至現在還壓著他打。
耽擱太久,落敗都不是沒有可能。
在這樣的情況下,未免夜長夢多,齊弒終于決定施展出自己的絕招了。
因為他清楚如果再不拼命的話,后果不堪設想,在自己小命留在這里和施展絕招之間,根本就不難選。
“就是這個時候!”
眼看秦陽又一記勢大力沉的腿部攻擊就要落到自己身上,齊弒眼中精光一閃,陡然沉喝道:“血爆!”
沉喝聲剛一發出,秦陽的整個身形就瞬間大震,緊接著臉色微變,露出一抹不可思議之色。
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強烈震動,就好像要沖破自己的血管,從自己的身體之內爆發而出一般。
這是秦陽從來沒有過的一種感覺,而且這種感覺毫無征兆,就好像突如其來,就算是他都有些猝不及防。
“難道這是齊弒的禁術?”
秦陽將目光轉到齊弒身上,想著剛才這家伙的低喝之聲,他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事實的真相。
一般來說,一個變異者在突破到筑境的時候,會有機率覺醒一門禁術,比如那個暗衛軍都統茍新的天狗禁術。
這個齊弒的實力還要在茍新之上,秦陽也沒有認為之前那種劇毒血液,就是齊弒的禁術,他也一直在防著對方施展禁術呢。
可他沒想到對方的禁術竟然如此詭異強橫,居然能影響自己的血液暴動。
難道這就是非人齋血噬壇主最強大的禁術嗎?
“咦?”
然而秦陽在這邊震驚莫名,另外一邊已經施展了禁術的齊弒,在臉色一白的同時,同樣也是滿臉震驚之色。
說實話,施展這門叫做“血爆”的禁術,對于齊弒來說也是要花費極大代價的,甚至是他有些不能接受的代價。
這是用齊弒這么多年吞噬的血氣,凝聚而成的一種禁術。
一旦施展,就會消耗他大量的血氣,讓他元氣大傷。
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血爆這門禁術,跟剛才那蟹鱗的天賦技有些相似,一段時間內只能施展一次。
如果說蟹鱗是在用自己八只蟹腿來施展天賦技的話,齊弒就是在透支自己的修煉潛力來施展的這一門禁術。
施展這種血爆禁術需要消耗的血氣,讓齊弒想想都覺得無比心疼,那還不知道要吞噬多少變異者的血氣才能補回來呢。
可在眼前這種情況下,齊弒已經沒有了更好的辦法,他如果不這樣做的話,最終多半會是落敗的結局。
那個秦陽不僅是肉身力量恐怖異常,還是一名精神念師。
無論是精神力還是肉身力量,都好像無窮無盡一樣。
打到這個時候,齊弒的力量也已經被消耗不少,可對方卻看不出半點疲態。
真要被對方逼到強弩之末筋疲力盡之時,再想要施展血爆這門禁術,恐怕也要回天無力了。
只可惜施展了血爆之后的結果,卻讓齊弒很不滿意。
在他原本的自信之中,秦陽就算不爆體而亡,也會身受重傷。
那種體內血管爆裂,全身血液都像要噴涌而出的出其不意,一定能打秦陽一個措手不及。
可是現在,秦陽那邊只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,臉上露出一抹震驚的表情,但身體上卻好像沒有太多的變化。
這可就讓齊弒有些接受不能了。
自己這自損八百的血爆禁術,竟然只有這么一點點的影響力嗎?
“難道是血爆力量不夠?”
齊弒的反應還是相當之快的,當他這個念頭轉過的時候,赫然是咬了咬牙,一股特殊的氣息瞬間席卷而出。
呼呼呼……
齊弒的身周,似乎都繚繞著一股淡淡的血腥之風。
這讓得他的臉色,在下一刻變得得更加蒼白,如同一張死人臉。
與此同時,齊弒已經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,其上似乎凝聚起了一枚殷紅的血珠,散發著濃郁的血腥之氣,中人欲嘔。
哪怕是趙棠,還有那些在大禮棠內的師生們,都猜到齊弒可能要施展最強大的手段了。
這讓他們的心中,再次升騰起一絲擔心。
成敗在此一舉,就看齊弒這看起來血腥恐怖的手段,到底能不能壓制住秦陽了。
“秦陽,不得不說,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筑境后期!”
齊弒略有些中氣不足的聲音傳將出來,他先是夸贊了一句,然后又沉聲說道:“可惜,今夜之后,世上就沒有你秦陽這一號人物了。”
話音落下,齊弒的左手食指輕輕搖動,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傳進秦陽的身體之內,讓得他臉色變得有些凝重。
因為秦陽能清楚地感覺到,自己體內的血液,跟齊弒手上那枚血珠,產生了一種極其隱晦的聯系,卻又真實存在。
這或許才是齊弒這門禁術的真諦所在。
就連秦陽也不知道這種聯系到底是如何產生的,這都有點像是精神念師隔空控制的手段了。
“爆!”
就在秦陽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,從齊弒的口中,突然發出這么一道沉喝之聲。
嘭!
緊接著齊弒手指上的那枚血珠,竟然應聲爆裂開來,讓得前邊的秦陽身形瞬間大震。
這個時候秦陽是真的震驚了,因為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,在那枚血珠爆裂的同時,再次產生了一種強烈爆發的沖動。
無論秦陽如何壓制,那些血液都好像受到了那枚血珠自爆的影響,想要沖破他的血管,沖破他的血肉,然后再破體而出。
這是秦陽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不受自己控制,同時也暗暗感慨齊弒這血爆禁術的威力。
這要是換了另外一個筑境后期的變異者,恐怕現在已經像那些注射了細胞變異藥劑失敗的普通人一樣,全身爆裂而亡了。
連秦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壓制多久,因為那種狂暴越來越強烈,就好像無窮無盡,又源源不絕。
又好像秦陽所知道的那種核裂變,只要有一枚原子產生了爆裂,就會引起連鎖反應,繼而席卷全身,讓整個身體炸裂而開。
“給我鎮!”
秦陽心頭咆哮一聲,動用了全身的力量,企圖將那股不受控制的狂暴之力強壓下去。
可齊弒的禁術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力量,秦陽越是強壓,那些狂暴之力就越要反彈,隨著這種力量越來越強,秦陽都有點控制不住了。
這明顯是出乎了秦陽的預料,本以為憑自己筑境后期的修為,再加上精神念力的強悍,對付一個半步裂境的齊弒綽綽有余。
沒想到對方這門禁術竟然如此詭異恐怖,能隔空影響自己的血液。
一旦這些狂暴壓制不住,難道真要爆體而亡不成?
“秦陽,沒用的,你越是壓制,它們就越要反抗,你這不過是在飲鳩止渴罷了!”
不遠處的齊弒胸色蒼白,口氣也有些中氣不足,似乎抽空了全身的力氣,但他眼眸之中卻是在閃爍著一抹興奮。
就算秦陽現在還沒有血液爆裂而亡,但他卻是能猜到秦陽到底在做些什么,肯定就是在極力壓制體內血液的暴動。
可誠如齊弒所,你越是壓制,反彈的力量就越大。
這是一種惡性循環,最終的結果一定不會讓他失望。
無論秦陽壓不壓制,那些血液最終都會爆發。
或許唯一的不同,就是秦陽的整個身體,會炸成十塊還是二十塊的區別。
聽得齊弒的話,所有旁觀的師生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包括趙棠的眼眸之中也重新浮現了一抹擔憂。
原本覺得秦陽大占上風,壓著齊弒打,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。
沒想到僅僅是齊弒施展了一門禁術,就重新扭轉了局面。
到得現在,這場戰斗到底會鹿死誰手,已經變得難以預料了。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