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不說,魯妙子建造楊公寶庫的水平高到了一定程度,在地道的挖掘上超乎常人想象,不僅能夠連通城內城外,還另有出口直通當年楊廣所在的掖庭宮,甚至能抵達皇宮的大興殿和御花園核心處。
楊堅生性多疑,不肯信人,因此暗中修建了一條出入皇宮的秘道,且被楊素、楊廣知曉,將地道連通到楊廣所住之處,若對付楊勇之計不成,便起兵造反,大增他們成功的機會。
楊素深謀遠慮,怎會不防反復難靠的楊廣一手,因此楊廣知道的只是連接掖庭宮和入宮秘道的地下通道,茫不知竟另有秘徑通向龐大的地下寶庫。
楊公寶庫能令人得天下本來并沒有什么道理,但只要想到楊素建造寶庫的時勢環境,如有猛將精兵取出地下寶庫的兵器,猝然發難,確有很大機會攻入皇宮,殺掉當時的隋帝楊堅。
……
大約半個時辰后,無漏寺的院墻外側,停下一輛看上去不起眼的馬車,從中走出了一位高瘦頎長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。
此人臉白無須,長得瀟灑英俊,雙目開合間如有電閃,負手傲立,頗有種風流自賞,孤傲不群的味兒。
“根據圣門先祖遺訓,魔門兩派六道約每二十年須舉行一次聚會,推舉領袖,上一回聚會在十五年前舉行,宗主被推為圣門之首。可惜因天下紛亂,宗主雖成圣門的尊首,卻是有名無實。”
“數日前,宗尊得到一封密信,稱曾見到‘邪王’石之軒在這座無漏寺附近出沒。雖說‘大德圣僧’聽上去就是佛門的老禿驢,按理來說,不可能跟石之軒扯上關系,但以防萬一,也該來試探一番。”
中年男子的寬袍大袖滑了下來,露出右手扣著直徑約尺半、銀光閃閃的圓鐵環,瞥了一眼一個從車中以鬼魅般的身法落到墻頭、綺年玉貌的女子,淡淡開口道。
“邊師兄,你聲音還是盡量輕上一些,可別打草驚蛇了。我們此次前來只是到無漏寺探察情況的,順便布置一些陷阱,若是真遇上了石之軒或四大圣僧這個級數的高手,需得立即撤退。”
此女長得特別高,一頭長發垂在背后,長可及臀,膚色勝雪,黛眉凝翠,桃腮含春,年紀橫看豎看都不該超過二十五歲,乃是陰癸派的元老級人物聞采婷。
而緊隨著聞采婷疾掠而來的,則是另一個白衣如雪、漂亮修長,年約三十的男子,狀似天神般降落地面,眼睛微微發藍,嘴角似乎永恒地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。
此人持的竟是兩個長只兩尺,上闊下尖,盾緣像刃鋒般銳利、盾面布滿尖刺,金光閃閃的怪盾牌,寬闊的肩膀,使人感到他像一座崇山般不虞會被敵人輕易擊倒。
這種前所未見的奇形兵器,不但可攻可守,且只看樣子便知不懼攻堅的武器。
聽到“魔隱”邊不負和聞采婷兩人的發,“白衣金盾”長叔謀點了點頭,溫聲細語回道:
“‘邪王’石之軒又如何呢,祝宗主既然和家師‘飛鷹’曲傲達成合作,只要到時候平分楊公寶庫,一起除去這擋在寶藏前的敵人,也稱不上大的問題。”
“除非遇上佛門的四大圣僧,中原大宗師寧道奇,亦或者是近些日子攻破江都的‘天命弓’趙青,又有哪方勢力能擋得住我們兩家的聯手?”
知曉絕大多數江湖中人均因“陰后”祝玉妍在魔門內排名在石之軒之上,而低估了“邪王”的實力,聞采婷嘆了口氣,輕聲回道:
“‘凝真九變’、‘鷹變十三式’兩大絕藝名揚塞外,采婷也是慕之久矣,想著有一天見識到令師施展的威勢。長叔賢侄,聽說你是令師三大弟子之中,唯一修成凝真絕技的,不知其中究竟有何精妙之處?”
雖然近期有遭遇石之軒的可能,但在尚未得到宗主命令前,她并不準備告訴鐵勒人真實的情況,而是抱以利用的態度,隨口用語進行敷衍。
有個使盾擅長防守的同伴,且因兵器沉重在跑路上明顯不及己方兩人,一旦遇上危險,正好可以讓他去墊后。
……
隨著三大高手向著無漏寺內部的靠近,功力較低的長叔謀和聞采婷,先后莫名生出了一種惡心的情緒,忐忑不安地舔了舔嘴唇,感受到類似于金屬的古怪味道。
走在最前頭的邊不負,落在墻內一棵青松上觀察了一番,本待取出用來迷昏寺內僧人的熏香,也很快生出了相似的感覺,心中不禁警惕起來,有些想退卻的心思。
正當他想傳音給身后的聞采婷商議時,忽然間感到一陣頭暈目眩,抓著銀環的雙手倏地一松,居然拿不住用慣多年的兵器,雙環脫手飛出,朝著方丈室的方向而去。
什么“天命弓”?拿巨弩射了幾箭,搞了幾回雷擊,就當我是用弓的了嗎?現在的江湖外號還真離譜,是哪個家伙傳出來的?換個“箭定天命”不比這好太多?
方丈室下的秘道內,早就發覺敵人接近的趙青心中暗暗吐槽,知曉對方三人已逐漸受到強磁場的影響,身體上出現了異常。
并不打算因幾個小角色而離開室內,她只是隨手晃了晃手中的鐵門閂,令銀色鐵環繞著墻壁盤旋了幾周,迅速被巨力扭曲擰成兩根鐵棍,從通氣孔飛入了室內。
隨著她加大磁場的功率和微調方向,邊不負剛震驚于兵器的飛出,便聽到身后傳來了枝杈折斷的聲音,原來是已得曲傲八成真傳的長叔謀背負雙盾,被盾身牽引得向前跌落了下來。
“‘天魔力場’?怎么會這么怪異?速退!”兵器最輕的聞采婷勉強控制住了自己劍身所受到的牽引力,心中震駭不已,只覺得遇上了前所未見的怪事,必須立即逃離。
不過她表面上仍是巧笑倩兮的,絲毫不露出心內的懼意,纖手微揚,抖出一把金光燦然的短劍,身子飄動,金刃似攻非攻,讓人全然無法捉摸她究竟是要硬攖對手鋒銳,還是要退閃挪移。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