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
沈勵行挑了挑眉,拖長了音調,意味深長道:“這么說來,是碧水姑娘毫不知情,你一人色欲熏心,強行糾纏,才做下這等丑事?”
那護衛頭埋得更低,聲音悶在喉嚨里:“是屬下的錯。”
沈勵行輕笑一聲,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溫度:“如此說來,碧水倒也著實無辜了。”
他踱步上前,高大的身影將地上的護衛完全籠罩在陰影里。他的鼻翼幾不可聞地動了動,像是捕捉到了什么。
“不過,”他話鋒一轉,語氣閑散,“你既然已經把她打暈了,又何必多此一舉,在這屋里點了催情香呢?”
那護衛愣了愣,下意識張口:“什么催情香?”
沈勵行瞥了他一眼,目光又若有似無地掃過床上抖得更厲害的碧水。“你聞不到么?這滿屋子甜膩膩的香氣。”
碧水的眼神閃躲,嘴唇翕動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就在這時,鐘毓靈忽然開口了:“這不是碧水姐姐的安神香嘛!”
她說著還煞有介事地湊近了些,用力地吸了吸鼻子,隨即滿足地瞇起眼。
“好好聞呀!”
說著,她又低頭摸了摸自己的手臂,自自語道:“誒,聞了這個味道,我怎么感覺身上又有力氣了呢?”
沈勵行深不見底的眸子轉向她,在她那張純凈無暇的臉上停頓了一瞬,隨即又轉了回去。
“是么?”他淡淡道,“既然是碧水姑娘的安神香,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間偏僻的耳房里?”
沈勵行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,目光從護衛移到碧水慘白的臉上。
“可別告訴我,這安神香,是你給他的。”
碧水身子一抖。
她還沒來得及編排出個所以然,沈勵行已經幽幽地開了口,仿佛只是在自自語。
“本公子瞧著,你可不像是傾心于他的模樣。這安神香,總不能是你贈予他的定情信物吧?”
他的視線在護衛抖如篩糠的身上一掃而過。
“退一萬步說,就算是你給的,今日這般干柴烈火的時候,點的也不該是這讓人安神定氣的玩意兒。難不成……”
沈勵行頓了頓,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:“這所謂的安神香,另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妙用?”
此話一出,碧水指尖猛地收緊,幾乎要掐進掌心里。
她這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沈勵行的眼睛。他不再看她,仿佛已經失去了興趣,只側過頭,對墨影吩咐:“墨影,去把香爐里的香灰取出來,再讓傅大夫來一趟。”
“是!”
墨影領命而去。
不過一盞茶的功夫,傅大夫便匆匆趕到。
“二公子。”傅大夫躬身行禮。
沈勵行抬了抬下巴,示意那香爐:“傅大夫,勞煩你瞧瞧,這里頭燒的是什么金貴東西。”
傅大夫不敢怠慢,上前捻起一點香灰,湊到鼻尖細細嗅聞,又取出一根銀針探了探,臉色漸漸凝重起來。
片刻后,他回身稟報道:“回二公子,此香老夫雖聞所未聞,但這其中應當混有一味軟筋藤,這軟筋藤能使人吸入后四肢無力,神志不清,絕非什么正常香料!”
真相大白。
這根本不是什么安神香,而是能讓人無力反抗的迷香!
碧水臉上血色盡失,煞白如紙。
突然,她竟裹著身上的薄被,連滾帶爬地撲到沈勵行腳下,死死攥住他的袍角。
“二公子饒命!這香……這香里頭的確是奴婢添了東西!是奴婢與王護衛私下相好,互有情意。”
她猛地看向那早已蒙了的護衛。
“這香是奴婢贈予他的,只是為了些閨房情趣,增添些許興致……奴婢一時鬼迷心竅,才做了這等糊涂事!但它也確實有安神之效,絕非害人之物!奴婢所句句屬實,求二公子開恩啊!”
碧水哭得梨花帶雨,一番話說得凄切婉轉,仿佛真是個為情所困、行差踏錯的可憐婢女。她匍匐在地,瘦弱的肩膀微微聳動,期盼著能換來一絲憐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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