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她身旁的那個男人,更是讓眾人大跌眼鏡,竟是國公府里一名平日里看著還算老實的護衛!
“天哪!”跟在后頭進來的青雁捂著嘴,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那護衛見到沈勵行,手忙腳亂地從地上抓起散落的衣褲,胡亂套在身上,也顧不得系好,便連滾帶爬地翻下床,重重地跪在地上,額頭死死貼著冰冷的青石板。
“二公子饒命!”
滿院的下人噤若寒蟬,誰也不敢多看一眼這樁丑聞。
然而,一片死寂中,鐘毓靈卻像個沒事人一樣,提著裙擺,邁著小碎步,好奇地湊到了床邊。她歪著頭,一雙清澈的眸子眨了眨,滿是天真的不解。
“碧水姐姐,你們在做什么呀?地上涼,這位大哥哥怎么跪在地上呀?”
她軟糯的聲音打破了凝滯的氣氛。
床上的碧水猛地抬起頭,當她看清眼前之人是鐘毓靈時,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,驚恐瞬間被巨大的錯愕所取代。
“你怎么會在這里!”她聲音嘶啞,眼中滿是不可置信。
怎么可能?明明該跟這個護衛躺在一起的人應該是鐘毓靈,怎么會變成她,而鐘毓靈安然無恙地站在這里?!
“我不在這里能在哪里呀?”鐘毓靈一臉理所當然,還伸手指了指自己,“我找了你好久呢。碧水姐姐,你在說什么胡話呀?”
“世子妃!”一旁的青雁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,她快步上前,一把拉住鐘毓靈的胳膊,急得壓低了聲音,“您別再說了!快過來!”
這種場面,本就污了世子妃的眼,若是再口無遮攔說出什么話來,傳出去豈不是讓整個國公府都成了笑柄!
鐘毓靈還想再問,沈勵行冰冷的聲音卻已然響起,如臘月的寒風,刮得人骨頭生疼。
他的視線像兩把鋒利的刀子,直直地釘在碧水身上。
“你昨夜將世子妃獨自撇下,就是為了與他在此處私會?”
每一個字,都帶著千鈞的重量,狠狠砸在碧水心頭。
“不是的!”碧水瘋了似的搖頭,抓著被子的手直發抖,“二公子,奴婢沒有!奴婢,奴婢……”
她百口莫辯!她要怎么解釋?總不能說她給主子下藥吧!
沈勵行卻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懶得給她,聲音里沒有半分溫度:“來人,將這不知廉恥的丫鬟和狗膽包天的護衛拖下去,重打三十大板,發賣出去!”
“是!”兩名身強力壯的護衛立刻上前,架起地上的男人就要往外拖。
“不要!二公子饒命啊!”碧水徹底慌了,她知道沈勵行說一不二,這一頓板子下去,她不死也得去半條命,再被發賣出去,這輩子就全完了!她凄厲地哭喊著,猛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鐘毓靈,“世子妃!您救救奴婢!”
鐘毓靈被她凄慘的哭聲嚇了一跳,茫然地轉過頭,看向面沉如水的沈勵行,小聲地問道:“為什么要罰碧水姐姐呀,是因為她跟這個大哥哥一起睡覺了嗎?”
沈勵行深邃的目光從碧水慘白的臉上移開,落在了鐘毓靈那張不染塵埃的小臉上。這樁齷齪事,似乎并未在她眼中留下任何痕跡,她的眸子依舊清亮得像一汪山泉。
干凈的,讓人覺得有些煩。
“罰她,不是因為她跟人睡覺。而是因為她玩忽職守。”
他頓了頓,聲音陡然轉冷:“她的職責是護著你。昨夜你若在院中獨自一人,遇上任何一個心懷不軌的歹人,她便是萬死,也難辭其咎。”
“哦……”鐘毓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。
她消化完這句話,忽然轉過頭,再次看向床上抖成一團的碧水,聲音清脆,帶著孩童般的天真:
“碧水姐姐,沈勵行說你會讓我遇到危險,是不是真的呀?”
碧水像是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,整個人都痙攣了一下。她拼命地搖頭,淚水和鼻涕糊了一臉,狼狽不堪。
“不是的!世子妃!奴婢怎么會讓您遇到危險!”她混亂的思緒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,張口而出,“奴婢,奴婢不是故意的!奴婢只是一時昏了頭……對!”
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,猛地抬起手臂,用盡全身力氣指向地上那個瑟瑟發抖的護衛。
“是他!是他害我的!二公子明鑒,是這個畜生把奴婢打暈了,拖到這里來的!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!”
那護衛本已是面如死灰,聽到這話,像是被人從背后捅了一刀,猛地扭過頭,一雙眼睛因憤怒和屈辱而變得赤紅,死死地瞪著碧水。嘴唇哆嗦著,正要辯解什么。
“我說的有錯嗎?”
碧水卻搶在他開口之前,陰狠地迸出一句:“你可別忘了你之前說過什么!”
那護衛身形劇震,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雷電劈中。他赤紅的雙目中,憤怒瞬間被一種更深的恐懼所取代,臉色在青白之間幾番變化,最終化為一片死寂的灰敗。
他緩緩垂下頭,雙拳松開又攥緊,骨節發出咯咯的輕響。半晌,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咬了咬牙,重新轉向沈勵行,額頭重重磕在地上。
“二公子,的確是屬下的錯。是屬下色膽包天,冒犯了碧水姑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