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會兒,他就進來了。
我讓他坐沙發,自己坐對面煮茶。給他倒了一杯,又給了一支煙。
兩人先聊了一陣四水的人事安排,十多分鐘后,我才進入主題,說道:
“局長,你是我的老師,又在五科工作得比較久,對衛生局的情況比較了解。我想聽聽你的意見——主要是衛生局的班子情況,這叫知己知彼。”
張文杰說:“既然是你去,我就說得客觀一點。”
我笑道:“肯定要客觀,就算你對哪一個人有意見,也要說說別人好的一面。”
他笑了,笑得很開心,說道:“跟衛生局的人,我倒是沒跟任何一個人有意見。”
說罷,他吸了一口煙,慢慢噴出,又彈了彈煙灰,一個一個分析道:
“花枝芳局長,跟你是老熟人了。自然不用多介紹。有能力,人也比較公直。
從目前的安排來看,以后你就是局長。她為人好,不會為難你。你放手工作就行。”
我點點頭。
“你是二把手。第三把手叫曹再升,這個人你要注意。他為人狡猾。本來郭有材調走,他信心十足想當二把手。
結果,半路殺出個程咬金,被你攔住了他的去路。
他對組織是有意見的,你去了之后,就會把意見遷怒到你身上。”
我問:“他的能力水平怎么樣?”
張文杰彈了彈煙灰:“搞工作的能力強,搞人的能力更強。他有個特點就是敢于擔責任,所以在下面醫院的一二把手中間,還是有很大的威信。
當然還有個特點:煙、酒、釣魚,是他三大愛好,有一幫酒友,釣友。”
我再點點頭。
張文杰說:“下面就是陳秀敏了,你也知道她跟我是親戚,又跟你共一個辦公室,一年多吧?”
“對。一年多。”
“她心里是向著你的,但她不是個熱衷權力的人。只能說是一個可以絕對放心的人。”
我說:“我剛才還碰上她。”
張文杰點點頭,接著說:
“紀檢組長是新去的,原來的紀檢組長調走了。新去叫陳堅強。原來是紀委的,你認識他嗎?”
我搖搖頭。
張文杰點醒我:“這是蕭書記對你的特殊關照。陳堅強是蕭書記認可的人,派到衛生局去是為你保駕護航。”
我心里暗暗吃了一驚,蕭書記原來這用心。說道:“說起這個人,好像有一點點印象,三十四五歲,左臉下面有個小疤。”
張文杰說:“對。那時你還沒參加工作,陳堅強只是一名民警,抓毒販時,與幾個人搏斗,被毒販刺了一刀。所以,他不太愛笑。因為笑起來那道疤不好看。
因為不笑,又在紀委,外號陳閻王,這個人,你要好好團結。”
我雙手作揖:“謝謝老領導指教。”
張文杰說:“還有幾個副局長,我也只是認識,了解不多,你過去之后,慢慢試探。”
報桃報李,我說:“感謝領導加大哥的悉心指點。你在衛生部門有需要我幫忙的,盡管提出來。”
張文杰說:“別人先不說,有一個人你關注一下——心血管科護士長梁曉琴,她是我姨媽的女兒。”
我點點頭,喝了一口茶,也說道:
“我呢,暫時沒有別的要求。那個陳馨,人聰明,又靈活。
以前我向你報告過,是我老師的女兒,方便的話,調到局辦公室倒水泡茶,絕對是把好手。”
張文杰說:“確實不錯。”
兩人互相交了個底。我對衛生局班子的情況也摸了個大概。
又談了一會兒才分手。
散步回去,果然接通到組織部打來電話,說要我后天上午趕到組織部,由鄧副部長送我到衛生局報到。
回到家,憶蘭不知去了哪兒。我開始寫發稿。
我肯定要發,說些什么呢?
不能亂說。既要謙虛謹慎,讓同志們感覺我是來做二把手的。
又要講得干凈利索,以樹立我不僅僅只能當秘書,其實還有殺伐果斷的一面。
難寫啊,竟然讓我寫了一遍又一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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