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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城區,3207號房間。
明亮的燈光下,紅狐和血鴉像兩條死魚一樣,被筋肉繩捆著,扔在地板上。
吳勤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,小九則像個盡職的侍女,為他倒了一杯水。
吳勤用暴食的力量,粗暴地將兩人弄醒。
“唔…”
紅狐率先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,他緩緩睜開眼,眼神先是迷茫,隨即被無盡的羞辱與憤怒所填滿。
“黑馬!你殺了我!”他掙扎著,嘶聲力竭地吼道,筋肉繩卻越收越緊,勒得他骨骼都在哀鳴。
吳勤沒有理他,只是抿了一口水,將目光投向了另一個。
血鴉比紅狐要冷靜得多,或者說,是認命得多。他一醒來,就立刻評估了眼下的處境,然后選擇了沉默,那雙陰鷙的眼睛里,閃爍著思索的光芒。
“先從你開始吧。”吳勤的目光,最終還是落在了紅狐身上。
他懶得廢話,雙眼之中,一抹幽紫色的光芒悄然浮現。
天啟能力,情緒操控、謊洞察!
“屋檐,是個什么樣的組織?”吳勤的聲音平淡,卻像一把手術刀,精準地切入紅狐的意識。
紅狐渾身一震,眼神瞬間變得恍惚,但長久以來身為頂尖玩家的意志力,讓他瘋狂抵抗著這股精神入侵。
“屋檐…是所有玩家的希望!是秩序的守護者!你這種混亂的瘋子…根本不會懂!”他咆哮著,字字句句都充滿了狂熱的信仰。
吳勤微微皺眉。
這家伙的抵抗意志,比想象中要強。或者說,這種信仰已經刻進了他的骨子里,形成了一種堅固的心理防壁。
“小九。”吳勤輕聲道。
一直靜立在旁的小九點了點頭,她那雙清冷如古井的眸子,瞬間變得深邃,仿佛化作了兩片旋轉的星云。
一股無形、冰冷、卻又浩瀚無邊的精神力,如同一根看不見的探針,悄無聲息地刺入了紅狐的眉心。
“啊——!”
紅狐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,整個人劇烈地抽搐起來,雙眼翻白,口吐白沫。
如果說吳勤的精神入侵是手術刀,那小九的,就是一臺粗暴的破城錘!
在小九那更高維度的精神力碾壓下,紅狐的意志防線,瞬間土崩瓦解。
“說。”吳勤的聲音再次響起,這一次,如同神諭。
紅狐的身體停止了抽搐,眼神變得呆滯而空洞,像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。
“屋檐…是趙全會長創立的…為了團結所有能團結的力量,對抗戮神會,結束這該死的人性游戲…”他用一種夢囈般的語調,機械地回答著。
“趙全?”吳勤捕捉到了這個名字。
“會長…是我們的領袖,是998世界最強的玩家…他庇護我們,指引我們…”紅狐的臉上,浮現出一種病態的崇拜。
吳勤心中冷笑。
一個組織,搞得跟邪教一樣。
越是這樣無條件、無私的奉獻,背后隱藏的東西,就越是骯臟。
“5級之上,是什么?”吳勤換了個問題。
這個問題,像是一把鑰匙,打開了紅狐記憶深處某個被鎖住的區域。
他的臉上,第一次露出了迷茫和向往。
“5級之上…是‘飛升者’…他們…他們可以離開這個世界…”
“離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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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對…會長說過,5級是凡人的極限,也是一道門。跨過去,就能擺脫世界的束縛,前往其他的世界…比如…從998,去997…”
這個信息,讓吳勤的眼神微微一凝。
原來如此。
玩家等級的提升,不僅僅是力量的增強,更是權限的解鎖。
“怎么去?”
“不知道…那是會長的層次才了解的秘密…我們只知道,成為‘飛升者’,才算真正踏上了通往終點的路…”
吳勤點了點頭,不再追問。
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。
屋檐,一個由“圣人”領導的,旨在“拯救世界”的完美組織。
這聽起來,簡直比戮神會的“毀滅一切”還要可笑。
吳勤揮了揮手,小九收回了精神力。
紅狐如遭重擊,悶哼一聲,再次昏死過去。
房間內,恢復了寂靜。
吳勤端起水杯,目光轉向了從始至終都一不發的血鴉。
血鴉的額頭,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。
剛才那股讓他靈魂都在戰栗的精神力,他感受得一清二楚。
他知道,任何謊和抵抗,在這個組合面前,都毫無意義。
“到你了。”吳勤放下水杯,聲音平淡,“戮神會存在的意義是什么?別告訴我是為了毀滅世界,這種話,三歲小孩都不會信。”
血鴉扯了扯嘴角,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。
“意義?”他沙啞地開口,“在一個人人都能吃人的世界里,成為最頂端的食肉動物,這就是意義。”
“不夠。”吳-勤搖頭,眼神銳利如刀,“一個組織,想要長久存在,必須有核心凝聚力。戮神會,靠的是什么?洗腦?還是…恐懼?”
血鴉的瞳孔,猛然一縮。
吳勤嘴角的弧度,變得玩味起來。
“看來,是后者。”
他站起身,緩步走到血鴉面前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,那雙幽紫色的眸子,仿佛能洞穿人心。
“我很好奇,你們的會長,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。”吳勤的聲音,如同惡魔的低語,“能創造出戮神會這樣一個…完美的‘靶子’,他一定…很有趣吧?”
“靶子”兩個字,如同一道驚雷,在血鴉的腦海中轟然炸響!
他猛地抬頭,那雙陰鷙的眸子里,第一次,露出了真正的、發自靈魂深處的…恐懼!
他…他怎么會知道?!
血鴉臉上的驚駭,只持續了不到一秒,便被他強行壓下,重新化作一片死寂的陰沉。
但他那瞬間的反應,已經足夠讓吳勤確認自己的猜測。
戮神會,這個讓998世界所有玩家聞風喪膽的組織,這個屋檐公會不共戴天的死敵,果然…是一個被刻意制造出來的“共同敵人”。
它的存在,就是為了給屋檐公會樹立一個“正義”的旗幟,為了團結那些在絕望中掙扎的玩家。
好一出黑白臉的戲劇。
“看來,你們的會長,確實是個聰明人。”吳勤淡淡道,語氣里聽不出是贊賞還是嘲諷。
血鴉閉上了嘴,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。
“沒關系,你不說,她會讓你說的。”吳勤指了指身旁的小九。
血鴉的身體,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。
剛才紅狐那凄厲的慘叫,還回蕩在他耳邊。
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他終于妥協了,聲音沙啞干澀。
“所有。”吳勤簡意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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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鴉沉默了片刻,像是在組織語,也像是在回憶那些被塵封的、連他自己都感到恐懼的過往。
“戮神會…沒有信仰,也沒有團結。”他緩緩開口,每一個字都顯得異常沉重,“那里,只有一個法則——弱肉強食。”
“新加入的成員,會被扔進一個叫做‘煉獄’的地方。在那里,你唯一的活路,就是殺了你身邊所有的人…朋友、親人、愛人…直到你變得麻木,變得瘋狂,變得不再像人。”
“活下來的人,會被賜予力量,然后被告知,整個世界都是你的獵場。你可以掠奪,可以殺戮,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。因為…這就是人性。”
血鴉的敘述很平靜,但吳勤能聽出那平靜之下,壓抑著的無盡瘋狂與扭曲。
這根本不是一個公會,這是一個大型的、以人性為燃料的蠱盆。
通過最殘酷的手段,篩選出最毒、最瘋、最沒有底線的“蠱王”。
“所謂的利益,就是活下去,并且活得比別人更好。”血鴉自嘲地笑了笑,“至于會長…他很少露面。我們只知道,他就是‘煉獄’的創造者,是所有規則的制定者。違抗他的人…都成了‘煉獄’的一部分。”
吳勤聽著,眼神卻越來越冷。
他從血鴉的話里,聽出了一種熟悉的味道。
洗腦、控制、制造瘋狂…
這和“人性游戲”本身的運行邏輯,何其相似。
除非…
戮神會的會長,其目的根本不是為了配合屋檐演戲。
他有他自己的目的。
吳勤從不相信,會有人在沒有任何個人利益的前提下,去執著地做一件事。
“最后一個問題。”吳-勤的目光,變得銳利起來,“這個世界,到底是什么樣子的?”
血鴉一愣,-->>似乎沒想到吳勤會問這個。
“世界…不就是世界嗎?”
“不。”吳勤搖頭,他想起了那個極寒副本里,高灰人臨死前的話。
“冰墻…是什么?”
當吳勤吐出這兩個字時,血鴉的臉色,終于徹底變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