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鴻志依舊捂著臉,不為所動。
“我雖然把寶庫鑰匙交出去了……”
秦北望的聲音頓了頓,每一個字都說得異常清晰。
“但,這也只是……緩兵之計而已!”
“緩兵之計?”
秦鴻志的動作猛地一僵。
他緩緩地,緩緩地抬起頭。
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,死死地鎖定在秦北望的臉上,充滿了懷疑與審視。
“緩你媽的兵之計!!!”
下一秒,秦鴻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,再次爆發出一聲驚天的怒吼!
他的唾沫星子,都噴到了秦北望的臉上!
“你懂什么叫緩兵之計嗎?!”
“那是敵人勢大,我們一時無法力敵,才暫避鋒芒,以待時機!”
“可現在呢?!”
“我們還需要等很久嗎?!”
秦鴻志伸出兩根手指,幾乎要戳到秦北望的眼睛里!
“瑤兒!”
“還有瑤兒的師兄!逍遙宗的真傳弟子,李沐辰!一位真正的真血境強者!”
“他們馬上就要回來了!”
“最多!最多就是這一兩天的事!”
“你告訴我!”
“你怕什么!”
“只要我們再多撐一天!甚至半天!等瑤兒他們一回來,那個小畜生還敢如此囂張嗎?!”
“可是現在呢?!”
“被你這個蠢貨,一句話,拱手相送!”
“我們秦家的臉,南陽城的臉,都被你給丟盡了!”
秦鴻志氣得胸膛劇烈起伏,指著秦北望的手,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。
他感覺自己的一口老血,隨時都要噴出來。
然而。
這一次,秦北望卻沒有像剛才那樣惶恐。
他只是靜靜地聽著。
等到秦鴻志罵完了,喘著粗氣,他才緩緩地、不急不緩地開口。
“大哥,您說的……都對。”
秦鴻志聞,愣了一下。
他皺了皺眉,準備好的下一句罵詞,就這么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里。
臉色變得更加難看。
這會,秦北望開口說道。
“大哥,您想。”
“那小畜生現在氣焰滔天,鋒芒畢露,我們若是當面硬頂,吃虧的只會是我們。”
“把鑰匙給他,看似是我們吃了大虧,但實際上,卻能麻痹他,讓他以為我們已經徹底認慫,對他再無威脅。”
“這樣一來,他必然會放松警惕,躲起來瘋狂修煉,消化我們‘送’給他的這些資源。”
“你想想看,一兩天的時間,他就算煉化的資源再多,還能多多少,撐死了能用多少。”
“他那病秧子妹妹,即便想要煉化靈材,服用丹藥,又能吃多少,吃的多了,說不定身子都得出問題,秦楓也不敢多讓她吃,至于秦楓自己,之前得了機緣,眼下估計根本不缺資源。”
“最多也就是從寶庫轉移走資源,放到他的儲物袋里。”
“這樣便只是從一個地方,轉移到另一個地方而已,幾乎沒有什么損耗!”
秦北望的眼中,閃過一絲陰狠與狡詐。
“而這,恰恰給了我們最好的機會!”
“等瑤兒師侄和李公子一到,我們便可以‘名正順’地,以‘清理門戶’、‘奪回被竊家產’的名義,對他發動雷霆一擊!”
“到時候,人贓并獲!”
“他吃下去多少,我們就讓他連本帶利,雙倍地吐出來!”
“不僅如此,我們還要讓他知道,有些東西,不是他這種廢物有資格碰的!”
“大哥,您何必為了一點眼前的得失,而急于這一時呢?”
一番話說完,密室之內,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秦鴻志站在原地,眉頭緊鎖,眼神閃爍不定。
不得不說。
秦北望的這番話,雖然有強詞奪理的成分,但……確實有那么幾分道理。
是啊。
我急什么?
只要瑤兒一回來,一切的問題,都將迎刃而解。
那個小畜生,現在蹦跶得越歡,到時候,就摔得越慘!
他從我們這里拿走的每一件東西,都將成為刺穿他心臟的利刃!
想到這里,秦鴻志心中那股幾乎要將他理智焚燒殆盡的怒火,終于緩緩地平息了下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更加深沉,更加冰冷的……殺意!
他緩緩轉過身,重新坐回了那張太師椅上。
這一次,他的身形不再顫抖,腰桿也重新挺得筆直。
那股屬于秦家大長老的威嚴與陰冷,再一次,回到了他的身上。
“你說得……有些道理。”
他端起桌上已經涼透的茶水,一飲而盡,仿佛飲下的是秦楓的鮮血。
冰冷的茶水,讓他徹底冷靜了下來。
“傳令下去。”
秦鴻志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,發出一聲脆響。
“從今天起,府中上下,任何人不得再去招惹那個小畜生。”
“他要什么,就給他什么。”
“他想做什么,就讓他去做。”
“所有人,都給我夾起尾巴做人,就當……府里沒有他這個人!”
秦北望聞,心中大喜,連忙躬身應道:
“是!大哥英明!”
“哼。”
秦鴻志冷哼一聲,那雙渾濁的老眼中,閃爍著毒蛇般的寒光。
“就讓他,再得意兩天吧。”
“等瑤兒回來……”
“我要讓他,把他從我這里拿走的一切,都用他自己的血肉,一點一點地……償還回來!”
“我要讓他……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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