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分鐘后。
薄鼎年像瘋了一樣沖向太平間。
腳步踉蹌的好幾次差點摔倒。
冰涼的地磚磨得他腳底生疼,他卻渾然不覺。
懷里的死亡證明被攥得變形,邊角劃破掌心,滲出血絲也沒察覺。
“怎么可能……我的孩子怎么會輕易夭折……”他嘴里反復呢喃,眼神渙散卻帶著一絲偏執的光。
他死死盯著太平間的方向。
仿佛只要跑快一點,就能推翻那個殘酷的“事實”。
畢竟。
他身體機能,已經出現異常。
這個孩子太來之不易了。
“薄總當心點。”馬克和保鏢們見狀,連忙快步跟上,生怕他做出失控的舉動。
走廊里的醫護人員,被他沖撞得紛紛避讓。
“這人怎么回事?怎么像瘋子一樣?”
“咦~,這個人長的怎么那么像薄鼎年?是不是不他?”
“不可能吧?薄鼎年可是港城首富,怎么會像瘋子一樣?”
幾個護士和病人,忍不住追視著他的背影。
一個年輕小護士,忍不住一臉花癡,“天吶,他可能真的是薄鼎年,你看他身上的西服,一看就貴的很。”
“我滴天~,薄鼎年真人居然這么帥,比電視上更帥,更man啊!”
議論聲和驚呼聲都被他拋在身后。
此刻,他的世界里,只剩下“見孩子最后一面”這個念頭。
“叮…”
“負二層到了。”
太平間的門虛掩著。
薄鼎年猛地推開門,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。
他掃視著一排排冰冷的抽屜,聲音發顫:“我的孩子……薄家的孩子在哪兒?”
負責看管太平間的護工被他嚇了一跳,連忙上前阻攔:“先生,您不能亂闖!請出示相關證明!”
“證明?”薄鼎年掏出那張皺巴巴的死亡證明,狠狠拍在護工面前,“我是他父親!快告訴我他在哪?”
護工看著證明上的信息,面露難色:“抱歉先生,沒有溫太太的許可,我們不能讓您查看……”
“讓開!”薄鼎年一把推開護工,瘋了似的拉開一個個抽屜。
冰冷的金屬碰撞聲在空曠的太平間里回蕩,每一次拉開空抽屜,他的心就沉下去一分。
直到,他拉開最后一個標著“待處理”的抽屜。
里面躺著一個小小的,蓋著白布的身影。
薄鼎年的動作驟然停住,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。
他緩緩伸出手,指尖顫抖著掀開白布。
布下的小身體蜷縮著,皺皺巴巴,皮膚蒼白得透明。
孩子的五官還沒長開,細弱的胳膊和腿像易碎的瓷娃娃。雖然閉著眼睛,卻和他記憶里那個小肉團有幾分相似。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薄鼎年跪倒在地,聲音破碎。
他想去碰,又怕碰碎了這脆弱的“遺體”。只能眼睜睜看著,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地上。
其實…
這只是溫母早就安排好的“替身”。
一個因早產夭折,從而無人認領的棄嬰。
而他真正的孩子。
此刻正在養和醫院頂層的特殊監護室里,被頂級醫護團隊精心照料著。
“對不起……爹地對不起你……”他一遍遍地道歉,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。
馬克站在門口,看著這一幕,于心不忍卻又無可奈何。
“薄總,我們……該走了。”
薄鼎年心如刀割,鼻涕橫流的盯著那個小小的身影。
真的死了。
孩子真的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