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給他篩了一小杯茶,望著他親切地笑著,然后掏出一包煙,也不問他抽不抽,直接給了他一支。
我點上一支,慢慢吸了一口,保持著那種親切中又洞透人生的微微笑。他點燃香煙,深深地吸了一口,又一口吐出,煙泡被他噴得老遠。
“先生,你可以用個化名。以便我們交流。不用你開口,我就知道你心中有一樁隱私,從你臉上的癥狀看,已有三年。不然,你印堂不至于發黑到透亮,耳朵輪廊也不至于呈青色。
既然向我來咨詢,我喜歡你敞開心扉。你說過的話,在你出了這扇門之后,一切就化作一縷青煙,隨風而逝。”
“我姓‘再’,叫我老再吧。”
雖然世上無“再”姓,我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。
“萬先生,我想對你說句實話,我只想死。”
我微微點頭,這個時候,千萬不要跟他談什么活著的意義,那樣,只會讓他和我對抗到底。
我抽了一口煙,神色戚然:“對,百分之九十的人,在某個時刻都有過這種念頭,比如我自己,高考失利,同村同班同學到我家來玩,他考上了清華,那一刻,我也只有一個想法,早點死。”
“你那個還不值得死,而我,唉,說來話長。我想在死之前,找個人傾吐一次,至少,這人世間還有一個人知道:我并非不忠不孝,神經錯亂之人。”
我又遞給他一支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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