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需要相信我。”江宸予回答,“你需要相信我們共同的處境。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,我死,你也活不了。”
“空洞的保證,一文不值。”
“那么,就給你一些有價值的東西。”江宸予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此一問。他轉身在指揮臺的某個界面上操作了幾下。
一面墻壁的屏幕上,出現了一個加密通訊的接入請求。
“我會給你一個權限。”江宸予說,“‘影’的個人行動記錄儀,會實時、無刪減地傳輸到你的終端。你可以看到他看到的一切,聽到他聽到的一切。你將成為這次行動的‘眼睛’。”
蘇云煙看著那個接入請求。
這不僅僅是一個監視權限。這意味著,她將擁有對前線情況的實時掌控力,擁有了獨立判斷的可能。她不再是一個被動的等待者,而是一個遠程的參與者。
“這還不夠。”蘇云煙步步緊逼,“如果‘影’的判斷和我的判斷出現分歧,以誰為準?”
“戰場瞬息萬變,遠程指揮無法應對所有情況。”
“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戰場準則。”蘇云煙的語氣變得強硬,“我在和你交易。你用我的網絡去拯救你的‘非洲之星’,我就要用你的眼睛去確保我的未來。我需要一個否決權。在特定情況下,我可以越過你,直接向‘影’下達‘中止’或‘撤退’的指令。”
空氣凝固了。
這是一個極其過分的要求。它觸及了指揮權的根基。江宸予是在用自己的精銳去冒險,現在蘇云煙卻要一個能隨時讓他的人撤退的權力。
江宸予沒有立刻回答。他看著屏幕上的倒計時,數字無情地跳動著。三小時五十二分鐘。
時間,是“先生”給他們設下的最強催化劑,逼迫他們做出最艱難的妥協。
“可以。”
最終,他還是吐出了這個字。
他再次操作指揮臺,一個新的授權協議被發送到蘇云煙的個人終端上。協議內容簡單粗暴:在行動代號為“海妖”的行動中,二級指揮官蘇云煙,擁有一次最高優先級的“中止”指令權。
“現在,我們是真正的盟友了。”江宸予說,聽不出是陳述還是譏諷。
“我們只是在同一艘將沉的船上,各自找了塊木板而已。”蘇云煙接受了協議。
她沒有絲毫的輕松。她知道,從這一刻起,她面對的將是兩個戰場。一個在s市的金融中心,沒有硝煙,卻刀刀見血。另一個,在那座孤島上,她將通過一個陌生人的眼睛,去經歷一場生死未卜的潛入。
“‘影’和他的小隊,什么時候出發?”她問。
“他們已經在路上了。”江宸予回答,“在你打電話的時候。”
蘇云煙沒有作聲。這個男人,永遠比她想的要快一步。他不是在和她商量,他是在通知她一個已經啟動的計劃。他給出的所有選擇,都只是為了讓她接受這個既成事實。
她走到巨大的三維地圖前,看著那座孤島模型。
“我的戰爭,現在開始了。”她對著那座沉默的島嶼,也對著自己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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