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茗正要尋聲去看,楊黎已經在她耳邊說開了:“哇,是車聞,他也住校啊。”
奉城一中在奉城靠近郊區的位置,地處偏僻,學業壓力緊張,住校可以比走讀睡更長的時間,且學校住宿條件優越。
這樣一來,住校的學生其實很多。
見車聞站了起來,之前跟著起哄的一個男生也跟著離開凳子,樓茗隱約對他有點印象。
好像叫陳空。
陳空起來后,跟著又站起來兩名男生。
男生宿舍逐一確認完畢。
“嗯,再來看看女生的。”胡沁說著又拿出一沓發票單:“我們這屆的女生分在了e棟,樓層都有點高啊。”
“第一個,5017,有哪些?”
話音落下以后,樓茗和孫淺站了起來。
因為坐的近,在分寢室的時候兩人直接說好了一起,楊黎是走讀生,見她倆站起來后視線一轉又往教室里掃了圈。
這一掃直接捂住了嘴:“哇,又是她,你們好有緣!”
話音落下以后,孫淺和樓茗同時向那邊看過去。
自此,5017全員到齊。
――孫淺。
――樓茗。
――郭檸。
――吳傾予。
“5017友情代號行動組”進度條57
加楊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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寢室分完以后,班上的同學開始自習,樓茗翻開新發的教材給每一本書署上名,做完以后翻開語文書看。
朱自清先生的《荷塘月色》――
“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,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,葉子出水很高,像亭亭的舞女的裙……”
上一代文人的風骨。
自有吸引人的地方,樓茗看的聚精會神,不知不覺到了下課鈴響,旁邊的楊黎起來收拾書包回家,沖她擺擺手。
樓茗笑了下,抬頭望見教室外面的月亮。
清潤,但也惱人,今晚要搬寢室。
樓茗原來住在一樓,5017在e棟女生院走廊的一角,空間寬闊,陽臺外疊云引天,下午的時候,依稀有陽光照進室內。
比她原來住的地方,見光度好太多。
只是搬遷的過程,實在太累,樓茗上上下下跑了許多趟,最后一次把所有書都抱上去后,人差點累倒在椅子上。
一中的寢室都是上床下桌,樓茗在底下的桌子上趴著。
眼睛一閉,想著就這么睡過去也好,前提是第二天她不在乎脖子脫臼的話。
掙扎了半天,樓茗還是爬起來把床鋪了,東西簡單收拾了下,隨即拿著睡衣進了衛生間。
熱水淋下來滑過脖頸,樓茗背靠著墻壁,垂著眼皮,突然想抽根煙。
思緒被門外的動靜打斷,有水桶滾過來撞到了衛生間的門,樓茗抬眼一看,聽見門外的人聲:“對不起,東西太多了,沒拿穩。”
女生說著又道了兩聲歉,樓茗關了水閥拿浴巾:“沒事。”
外面的聲音跟著停止,又去陽臺掛東西。
樓茗洗完從浴室出來,看清了對方的樣子。
是那個高個女生。
對方見她出來先是怔了一下,隨即彎了下唇,對她伸出手:“你好,我叫吳傾予。”
“我記得你,班長”樓茗說著看她一眼:“樓茗。”
“我也有印象,你是那個‘樓不聞車鳴’?”
樓茗笑了下,點頭,從陽臺外進來。
室內也同樣忙碌,她的床位在門邊第一個,孫淺在她旁邊,此刻正彎腰一本本理著書,書封一角必須成直線。
輕微強迫癥。
樓茗看了一會兒隨即收回視線
,一中在很多方面管理嚴苛,寢室里沒有充電插頭,手機到周末才會返回,充電的地方只有學校樓下的水果店和理發鋪,租用充電寶。
換之,還存在一個不合理的地方――沒有吹風機。
教學安排緊密,高中學生的時間每分每秒都很珍貴,有時候樓茗都不禁想,那幾年,是不是因為濕著頭發睡覺的日子比較多,所以對夜晚的記憶尤為深刻。
會常常在夜晚時有情感上的沖動,又在第二天醒來后什么都不記得。
樓茗笑了一聲,拿毛巾在發尾瀝著水,走到桌邊拉開椅子,速寫本攤開在桌面上,靈感呼之欲出,卻又每每摸不到苗頭。
樓茗想了想,提筆在紙上畫了道線,剛要打底稿,身后就是一聲響動,緊接著椅子被人撞了下,樓茗轉頭,見郭檸捂著胸口站在自己旁邊。
表情驚愕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我桌子底下有蜈蚣。”
樓茗聞看了她一眼,見女生眉心擰地跟毛毛蟲似地,不由彎了下唇,抄了只拖鞋過去:“哪兒呢?”
“就在桌子底下。”郭檸說著又往后縮了縮:“你把椅子挪開應該就能看到了。”
話音剛落,孫淺聞也轉過了頭,女生循著話音也走了過來。
拉開椅子后,赫然見到一條食指左右的蜈蚣,樓茗表情冷淡地拍下拖鞋。
動作干脆。
后面見證全過程的孫淺,怕沒死透,又跟著補了一腳。
兩人處理完,用紙巾裹著殘尸扔進垃圾桶。
室內俱驚。
郭檸捂著胸口在原地站了半晌才走回去。
樓茗噴完消毒液,又去洗了手,回來后一氣呵成鋪完床,腦袋埋在枕頭里,盯著天花板發呆。
5017的動靜漸漸停了。
搬寢室帶來的疲憊太大,幾人都沒怎么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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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早上,樓茗枕邊的鬧鐘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