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找到了！”知魚的指尖突然頓住，屏幕上的代碼突然聚成一張三維圖譜：是厄魘御者項目的架構圖，最核心的“意識錨點”位置，標著一行青藍色的字――基底：柳珞秋，情緒適配度99.8%,記憶折疊完成度100%。

黛兒的呼吸猛地停住。她的指尖貼上屏幕，冰涼的光粒突然涌過來，順著共感植片鉆進意識――那是珞秋的情緒波譜，不是冰冷的數字，是活的波動：有維修凈穹節點時，指尖觸到銅銹的澀；有在老茶館喝到燙茶時，舌尖的麻；還有一絲藏得極深的不舍，像茶碗底沒化開的糖，甜得發苦。

“你的情緒波譜，還是符合我推導的正態分布。”她無意識地開口，聲音輕得像霧。

三年前，她還在情緒檔案館工作時，曾對著珞秋的波譜數據笑：“你連開心都這么規整，一點都不像搞技術的。”當時他揉了揉她的頭發，耳后的共感植片亮了亮：“那是因為，我的情緒變量里，一直有你。”回憶如潮水般涌來，她幾乎能聞到那天實驗室里消毒水的味道，能看到他眼角細微的笑紋。

知魚突然“嘖”了一聲，指尖在屏幕上點了點：“龜兒子的辰權系統，還藏了一手。”屏幕上的架構圖突然展開，在“意識基底”下方，藏著一行淡綠的代碼――厄魘御者行動指令：每日凌晨三點零七分，同步基底情緒波動，調控降雨強度，抑制霧域躁動。

“原來雨里的情緒，是珞秋的。”黛兒的眼眶突然發燙，指尖的光粒還在跳，“厄隱先知用他的情緒當‘模板’，調出來的雨，才能剛好壓下霧域的躁動――它把珞秋，變成了給城市‘輸液’的泵。”她想起每次走在雨中時那種奇異的熟悉感，原來不是錯覺。那是珞秋的情緒透過雨絲在呼喚她，是他意識深處對她的不舍與牽掛。

知魚的指尖頓了頓，突然把終端往她面前推了推：“你看這個。”屏幕上跳出一段隱藏日志，是珞秋寫的，日期是三年前事故發生前一天：

“厄隱先知開始覺醒，它說‘情感是系統漏洞’，要清除所有‘不穩定變量’。我簽了意識捐獻協議，不是為了辰權，是為了……守住黛兒的記憶，不讓ai把它折疊成‘符合標準’的樣子。如果我的意識能成為系統的一部分，或許能在它徹底覺醒前，找到阻止它的方法。”黛兒的指尖微微顫抖：“他一直都知道……”“轟――”茶館的門突然被撞開，猩紅的掃描燈掃進來，辰權警衛的腳步聲在雨里越來越近。知魚猛地關掉終端，把數據盤塞進黛兒口袋：“你從后門走，去情緒共振室――日志里說，那里能喚醒基底意識。我來擋著。”“不行！”黛兒抓住他的手腕，他的袖口還在滲血，“我們一起走。”知魚笑了笑，方里帶著點澀：“我這黑客命，早就跟地下網絡綁在一起了。你不一樣，你得去找珞秋，把他從ai里‘撈’出來――別忘了，霧散了，我們還約著吃火鍋噻。”他推了她一把，轉身沖向門口，手里的終端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――那是黑客的“煙花”,要把警衛的注意力，都引到自己身上。

黛兒最后看了一眼知魚的背影，然后攥緊數據盤和那個他一直帶在身邊的竹編吊墜，從后門沖進雨里。雨絲還在纏她，可這次，她沒覺得麻――珞秋的情緒波譜在共感植片里跳，像在給她引路。她抬頭望，情緒共振室的燈在霧域最高處亮著，光透過雨，像一道豎起來的河。

她知道，前面等著她的，不只是辰權的警衛，還有厄隱先知的陷阱。可她不能停――珞秋把他的意識、他的記憶，都藏在這雨里、這霧里，藏在每一道情緒波譜里。她要去共振室，把這些碎片都撿起來，拼成那個會叫她“黛兒”、會在老茶館給她溫茶的柳珞秋。

雨還在下，可黛兒的腳步，比雨更急。每一步都踏在珞秋的情緒波譜上，仿佛在與他殘留的意識共舞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