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影見勢不妙,化作一道暗紫流光,從窗縫遁走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林汐瑤沒有追擊,只是收劍入鞘,轉身看向白梵,眉頭緊蹙,目光落在他手腕的暗紫蝕痕上:“你明知納魄者近戰弱勢,還硬拼?嫌壽砂太多,活夠了?”
白梵擦去嘴角的血跡,指尖蘸著血珠,在掌心揉碎,藍白色微光閃過,血跡化作能量粒子消散,他笑了笑:“總不能看著他死。”
“與你何干?”林汐瑤的話像冰錐,扎得人生疼,“你我因盡情絕,他的死活,青城的安危,都不該由你插手。你的命,自己不愛惜,沒人替你可惜。”
羅文忱縮在一旁,大氣不敢出。他能看出這兩人之間的張力,像拉滿的弓弦,一碰就斷,連空氣都透著冰冷的對峙感,暗紫微塵都不敢靠近兩人周身的光域。
白梵沒反駁,只是低頭看向地上的麻布圖陣。剛才厄魘御者的沖擊讓麻布散開,露出了圖的下半部分――那是一口井的輪廓,井壁上標注著三個亮著的藍白色圓點,與他之前在城下井見到的超維格陣節點完全吻合。“這井……是城下的暗渠井?”
“是。”羅文忱連忙點頭,指著圖上的圓點,“我們在井壁上發現了這些刻痕,一共有108個圓點,現在只點亮了3個。楊縱塵說,這是外維文明的投影,每個圓點都是一個‘命理可變項’,點亮越多,大陣的威力越強,但也越容易引來影蝕。”
“外維投影?”白梵心中一動,想起了在井中窺見的“erra”字樣,nt標記的麻意又輕了些,像是在呼應這個關鍵詞。
林汐瑤的目光也落在了圖上,指尖無意識地劃過井的輪廓,指尖的金紅色微光與圖上的藍白圓點輕輕觸碰,激起一絲微弱的共鳴。“第三個亮著的圓點,在書庫深處。”她忽然開口,語氣緩和了些許,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,“第十三卷的暗格后面,藏著節點的鑰匙――一塊刻著‘清靈空虛’的玉牌。”
白梵抬頭看她,她卻已經轉身往門口走,黑色的衣擺在風里掃過地面,帶起一陣氣流,暗紫微塵紛紛避讓,只留下一句冷:“別再借我的名義行事,下次遇到厄魘,我未必會出手。還有,用息香膏抹你的蝕痕,別讓影蝕入體太深。”
腳步聲遠去,器作坊里只剩白梵和羅文忱。白梵彎腰撿起麻布,小心翼翼折好,壽砂消耗帶來的疲憊感陣陣襲來,眼前有些發花,藍白色的視野都開始輕微晃動。他知道,剛才若不是林汐瑤出手,他恐怕已經被影蝕纏上心脈,后果不堪設想,那瓶冰裂紋息香膏,此刻在袖中泛著淡淡的暖意。
“行者,我們現在怎么辦?”羅文忱戰戰兢兢地問,聲音還在發顫。
“去地下暗渠。”白梵定了定神,扶著墻站起身,指尖按在手腕的蝕痕上,藍白色微光流轉,蝕痕慢慢變淡,“看看那口井,還有剩下的節點。拿到玉牌,才能湊齊第三式。”
兩人從作坊后院的密道下去,暗渠里潮濕陰冷,墻壁上滲著水珠,水珠滴落的聲音在通道里回響,帶著空洞的回音。墻壁上爬滿了暗紫色的細痕,像是影蝕留下的爪印,行燈的藍白色微光所到之處,細痕紛紛退散。走了約莫半刻鐘,一口古井出現在眼前,井壁上的刻痕在微光下清晰可見,108個圓點排列整齊,果然只有3個泛著藍白色的微光,與麻布圖上的標記一一對應。
“你看這里。”白梵指著井壁上方,刻著四行小字,字跡古樸,泛著淡淡的金芒,正是那四式全稱:“永而盈之、莫之能守、清靈空虛、星斗遺咎。”
“這就是觸發大陣的四招?”羅文忱瞪大了眼睛,伸手想去摸,卻被白梵攔住。
“別碰。”白梵搖頭,“未激活的節點有能量反噬,會被影蝕盯上。”他指尖撫過“星斗遺咎”四字,腰間的魄鈴忽然輕振,藍白色的鈴音與井壁的刻痕產生了強烈共鳴,井中傳來輕微的嗡鳴,像是遠古的回應。“這四式,需要兩個人配合才能發揮最大威力。”他想起林汐瑤肩后的劍,劍名似乎也叫“星斗遺咎”,金紅色的劍氣與他的藍白色能量,或許本就該同頻共振。
就在這時,暗渠入口傳來腳步聲,伴隨著熟悉的冷哼:“果然在這里胡鬧。”
白若云帶著兩個族中子弟出現在通道口,手里拿著火把,火光映得她臉色陰沉,眼底的怒意幾乎要溢出來。“白梵,你放著族中安排的親事不顧,整天跟這些旁門左道的人混在一起,還透支壽砂與人死戰,你對得起白家列祖列宗嗎?”
“姑母,此事關乎青城安危,不是兒女情長能比的。”白梵語氣平靜,指尖的藍白色微光還在緩緩修復著蝕痕。
“安危?”白若云冷笑,火把往前遞了遞,火光烤得人皮膚發燙,“你一個納魄者,能做什么?林汐瑤都不肯與你聯手,你還在這里自不量力。我看你就是被情愛沖昏了頭,忘了自己的本分!今天你必須跟我回去,不然休怪我不念姑侄情分!”
白梵沒再爭辯。他知道,此刻多說無益,只有找到剩下的節點,湊齊四式,才能證明自己。他轉身看向井口,目光堅定,藍白色的微光在眼底閃爍:“羅文忱,帶路去書庫。”
兩個族中子弟想上前阻攔,卻被白梵周身散出的藍白色微光逼退,那光芒雖淡,卻帶著不容侵犯的銳氣,像閑間層里的概率線,堅定而不可逆轉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