廢品峰,一處斜坡。夜色如墨,星河低垂,遠處能看見人間煙火點點。
周處機一人坐在此處,嘴里叼著一根草,回味著淡淡的草根清甜。
幾株靈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,散發出陣陣清幽的香氣。
“今晚的月色很美,星星很亮。”肖彌的話從后面傳來。
“對啊,要是每天晚上都能看到這種星星月亮,這輩子我也滿足了。”周處機沒有回頭,目光緊緊地盯著天空,不時將酒釀送入嘴中,企圖麻痹自己。
肖彌聲音平靜地說道:“你躲在這里,就能躲開所有事了?是想躲開廖梓昕和張黎的嘴臉,還是你自己心里的窟窿?”
周處機沒有繼續仰頭灌了一口酒釀,斯哈一聲,聲音沙啞帶著醉意:“肖師弟,你說人活著,圖什么?修仙又是為了什么?努力就算活了幾百年,但沒找到意義,一起都是徒勞。”
肖彌微微皺眉;“圖什么?總得圖點讓自己站直了的東西。你現在這樣子,圖一醉方休?在他們面前當個笑話?“
周處機發出一聲短促、自嘲的冷笑:
“站直了?笑話……對,我就是個笑話。可你知道嗎?一個人剛出生就被灌輸了完全不現實的使命,就相當于生命還沒出生就被人設計好了道路。”
“得知這一切的我,想死!就在我最絕望的時候,廖梓昕她出現了,我曾經……真的以為抓住過一點東西,一點……讓我覺得這爛命還有點熱乎氣的東西。她出現的時候,我就像……就像掉進冰窟窿里快淹死的人,突然看見一根漂過來的浮木。管它是不是朽木,我只想死死抓住。”
“后面你也是知道的,她給了我活下去的意義。我變成了她的舔狗,被你們嘲笑。后面我耗盡一切家里的資源,讓她進入了內門,她卻以為一切是她努力得來的。與我分手,和張黎結為道侶。”
“那時,我又覺得失去了人生的意義,然后不斷吃喝麻痹自己。”
肖彌目光銳利地審視著他,語氣轉冷:“所以你就成了她的‘舔狗’?把全部的意義寄托在別人身上?一個隨時可以把你踢開的人?周處機,你這不叫抓住浮木,你這叫放棄掙扎,心甘情愿沉下去!”
周處機那肥胖身體猛地一震,靈力捏碎了酒釀瓶。他低下頭,聲音更低,帶著濃重的迷茫和痛苦:
“沉下去…是啊,沉下去多容易。你不懂有些人生下來,好像就背著甩不掉的東西,很重。”
“重得讓人喘不過氣。你不知道那是什么,只知道它壓著你,讓你覺得”
“一切都沒意思,做什么都徒勞。活著,就只是喘氣。廖梓欣她讓我覺得,喘氣之外,還能有點別的滋味。哪怕那滋味是苦的、賤的,但至少它存在過。”
肖彌微微皺眉:看來周處機身上有著不一樣的秘密。
肖彌有預感:這個秘密,或許會改變圣地甚至大夏國。
肖彌沉默了幾秒,隨后深深吸了一口氣:“舒服?你這種墮落叫做舒服?周執事,看看你自己!像灘爛泥!你嘴里說著”背著東西”,“沒意思”,“徒勞”,這一切詞在我看來,都tm是逃避現實。”
“可你連那“甩不掉的東西”都不敢面對,你沉迷于當個受害者,沉迷于被拋棄的可憐蟲角色!廖梓欣不是你的救世主,她只是你逃避自己、逃避責任的一個借口!現在借口沒了,你就只剩下麻痹自己?你骨子里,就是個懦夫!窩囊廢!”
肖彌對于這種人,完全有心無力,周處機的天賦遠不止于此,就從那第一次出手那金色靈壓,肖彌就知道,此人絕非普通背景,可是一個人,如果自己墮落,那外人是完全沒有辦法去拯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