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婉瑜淺淺一笑:“學生謹記。”
隨后她轉向太子,低頭行禮:“殿下,不出一月金藥坊便能壟斷京中金脈,若殿下想合作,我們兄妹也是有條件的。”
程沐然劍眉輕挑,他很佩服葉婉瑜的膽量,卻不屑道:“你們這是和孤談條件?”
“勢均力敵是合作,也才有條件談,先告辭了。”
程沐然又在太傅府逗留了一會兒,這才與孫漢堂回宮。
出了太傅府,孫漢堂才如釋重負地輕聲道:“今日殿下沒白來,老奴先回皇宮,他陪殿下回驍機堂。”
程沐然本就喬裝成公公模樣,順著孫漢堂手指的放心,見一黑衣人騎著馬,出現在巷口。
“你倒謹慎,回吧!”
......
夜,更加深沉。
春政殿內依舊明亮,鎏金仙鶴燭臺上的燭火跳躍著,映照著惠帝程治那張看不出喜怒的臉。
下首,周貴妃連繁復的宮裝都沒卸,眼中猶帶著未散的驚悸。
她與周久榮商議過后,就緊著趕回宮中,就怕惠帝會從別人口中先把婚宴上的丑事聽了去。
可她在春政殿外一直到宮中掌燈,才被允許進殿。
周貴妃一五一十地回稟了細節,從周府收到的賀禮,到郡主的十轎彩禮,再到那個大了肚子的外室,這些她統統不敢隱瞞,唯獨沒提程凌霜頭上那頂,炫目奪人眼的赤金喜冠頭面。
程治靜靜聽著,眼神幽深,仿佛在聽一出與己無關的戲文,就這么讓殿內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。
良久,程治聲音低沉,面無表情道:“朕白疼了她,她這是在撕朕的臉皮。”
周貴妃心頭略松,但也不敢接話,只要惠帝不嗔怒周修廉,周家就不能倒。
“孫漢堂可回來了?”
一個小太監回聲道:“回來了,在外候著呢。”
“讓他進來。”
出了殿小太監不敢怠慢,低聲快速的把剛才周貴妃所所行盡數稟報,孫漢堂輕輕撣了撣錦袍下擺,這才走了進去。
程治目光落在孫漢堂身上,帶著審視:“你今日可都看見什么了?”
“回陛下,臣怕有遺漏,都記了下來,請陛下過目。”
周貴妃心里有些慌,她不知孫漢堂也去了婚宴,那定是把那金藥坊的金老板寫在上面了。
她立刻開口道:“陛下,臣妾剛才忘了說,京城新開的了一家金藥坊,送給了郡主一套赤金喜冠頭面,著實,著實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呢!”
程治眼中銳光一閃即逝,只是淡淡嗯了一聲。
待他看完了孫漢堂所記,才冷颼颼地問道:“你回來得這么晚,可不僅這一頁紙吧?”
孫漢堂的腰彎的更深:“據賢北王府傳出的零碎消息,他們的私牢里最近關了幾個人,一個夫人模樣,另外幾個應該都是下人。”
“且今日婚宴,那位夫人就被綁了手腳,塞了口,坐在十頂彩禮轎子其中一頂里,應該是受了刑的。”
程治的眼中突然閃出野獸捕食前的貪婪光芒,他低笑了起來。
低沉的笑聲在空曠的大殿里開始回蕩,連帶著殿內的燭火都猛地跳躍了一下,在程治的龍顏上,留下了明明滅滅的陰影,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。
已然過了四更,程治眼底的那抹幽冷越來越深,他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,敲著御案問周貴妃道:“愛妃覺得那頭面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