驍機堂,玄武云樓準時子時赴約。
水榭的亭間,程沐然依舊一個人在煮著茶,等玄武云樓坐定之后,他推過一盞茶問道:“你可見到想見的人了?”
玄武云樓透過升起的一縷熱氣,眼神犀利:“我們都見到了。”
程沐然挑眉的瞬間將茶壺重新置于炭爐上:“我們?”
“難道孫內侍也不知皇后娘娘與大皇子的身份?”
“什么意思?玄武兄,孤不想猜,你說得清楚些。”
玄武云樓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,當他把一切真相都告訴了程沐然之后,兩人都沉默了許久。
直到茶壺里的沸水溢出壺蓋,快要燒干之時,程沐然才又添了新水道:“本以為那冠是玄武家主的遺物,真是沒想到,父皇竟然卑劣到如此地步。”
“孫內侍定然是不知道的,不然他不會與孤去探春霞宮,父皇寢殿里可直通春霞宮,就連孫內侍也從被允許涉足過。”
玄武云樓冷笑:“孫內侍只不過是個龍鱗衛,我不在乎他,但是殿下邀我前來,可否是想讓我助你登上那九五之位?”
“你可是想行大逆不道之舉!”
程沐然自嘲的語氣中帶著不惜一切的孤勇:“玄武兄既已猜透,又何必多此一問?難道父皇會心甘情愿地禪位于孤嗎?”
玄武云樓事前想到了,可他又覺得不可能,此刻從程沐然的口中得知他也要弒君奪位,心緒有些復雜。
“我們和殿下的目標是一樣的。”
程沐然又從玄武云樓的口中聽到了一個我們,他的心跳迅速漏跳了一拍。
“你口中的我們,可是你和葉婉瑜?”
“不然還有誰,葉家九族無辜的命,葉家母子十幾年受得折磨,難道不能有這個念頭?”
“婉瑜早在被關在囚車里的那一刻,就已經有這個念頭了。”
程沐然倏然領悟了玄武云樓話語里的含義,他稍顯遲疑試探問道:“你們找到遺詔和龍璽了?”
玄武云樓淡淡一笑,“殿下此刻是不是后悔沒有帶孫內侍和他身邊的幫手,殿下無需擔心,你想讓我助你,我定會助的。”
他身體前傾,提起程沐然身側的茶壺,燭光在他沒帶面具的臉上跳躍,讓他的面色更是變幻不定。
玄武云把茶盞里的涼茶都換上了熱茶后,語氣反倒輕松起來:“這越國的萬里江山,社稷重器,我可以放手由殿下你來坐,但我有個條件。”
程沐然本懸著的心,此刻又提了起來。
“程治的命現在不由你我說了算,也不由婉瑜說了算,他的命要留給我父親和葉夫人,如何?”
“你是也想讓他受那些折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