惠帝姿態閑適,話語卻步步緊逼:“你毀了慶豐書苑,還說是為朕分憂,你可知尹太傅雖然不再任職,他的話在那些老臣的眼里還是很有份量的。”
“朕還聽說,你對太子很是不敬,是不是心里一直怨恨著朕?”
程沐飛面上一慌,迅速跪在地上,伏地自證清白道:“兒臣不敢!”
周貴妃也被嚇得大氣不敢出,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。
“慶豐書苑的事朕暫且饒你,可別走了你二哥的路,到時候可就枉費了朕對你母妃和對你的心意了。”
“退下吧。”惠帝揮了揮手,“這些日子就在你的私人府邸閉門思過吧!無詔不得入宮。”
“兒臣遵旨!”
程沐飛灰溜溜地退出春政殿,他并沒走,而是盯著依舊燈火通明的殿宇,連琉璃瓦都泛著清冷的金屬光澤,這里從沒讓他感受過一絲溫暖。
春政殿是他觸碰不及的頂峰,也是吞噬一切的黑洞。
終于等到周貴妃也出了春政殿,他還沒等開口,周貴妃先道:“母妃知你孝順定是沒走,一定要聽你父皇的話,好好地閉門思過。”
“兒臣記住了,不如兒臣先送母妃回宮再走。”
“算了,還是母妃送你吧,一來一回你也省得麻煩。”
兩母子很有默契地在春政殿的門口演了一出母慈子孝的戲碼,就是故意給有心人看,也是給惠帝看。
聽完孫漢堂的稟報,惠帝冷笑道:“朕的這個兒子始終是上不了臺面,當初若朕真的立他為皇子,估計他連朕都敢殺。”
孫漢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不便多。
太子殿下程沐然比起五皇子更狠更能忍,只是他們都不知道罷了。
但孫漢堂覺得東宮平靜得連他都覺得不太正常。
程沐然敬重尹之遠,也同樣視那些老臣為倚靠,怎的聽說書苑被毀一事,絲毫無動于衷,既沒找他,也沒傳信給他。
確實有些過于平靜了。
柳太常給北都府去信的第八日,就收到了武爺的回信。
信中武爺說并不認識昭雪云,他帶著玄武云樓參加葉婉瑜抓周禮時,林氏就已經是葉府的女主人,他也一直以為林氏是葉婉瑜的生母。
但武爺還是想起了一件事,他聽家主說過,葉家嫡女出生后,葉府所有的下人都換了新人。
若昭雪云真的葉婉瑜的母親,怎可能會在宮里做皇后,若大皇子真的是葉大金的兒子,又怎可能認賊作父?
除非昭雪云是個攀附虛榮的女人,能坐上皇后的位置,想必是天下女人之共同所向。
林園
趴在書案上睡著的葉婉瑜突然驚醒,她手里仍然捏著那張金鐲的圖樣。
“十娘?”
剛剛去煮了安神茶春十娘正走到屋門口,立刻應聲進了屋。
“姑娘,我在呢。”春十娘神情擔憂。
葉婉瑜松了口氣:“我怎么就睡過去了?”
春十娘把托盤放下,遞上安神茶道:“如今整個金藥坊就屬姑娘你最累。
葉婉瑜收拾著有些亂的書案,臉上依舊帶著沉凝的思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