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之遠剛才與葉婉瑜的對視之時,突然就讓他想起葉大金的女兒,婉瑜那孩子的眸子如這姑娘一樣,水汪汪的總是透著些悲憐。
但這姑娘眼中更多的是感激,是一種久別重逢的感激。
瞧著她凝神下筆的模樣,尹之遠心中更不是滋味。
葉婉瑜寫好藥方遞給尹之遠:“老師,這方子加了純金的金箔,能固肺氣,只需十日,您的身體便可痊愈。”
尹之遠突然聽見葉婉瑜不在掩飾的聲音,稍微愣怔了一下,雖然沒了童稚但他仍然能分辨出來。
他再看藥方,只看了兩個字,就老淚縱橫不止。
葉婉瑜這才摘下面紗,鄭重地行了師徒禮,跪在地上聲音輕柔:“學生葉婉瑜拜見恩師。”
尹之遠擦了擦被眼淚糊住的眼睛,還是不太確定地看向玄武云樓。
玄武云樓笑著道:“恕學生隱瞞,學生只想給老師個驚喜,她確實是葉婉瑜。”
“瑜兒,婉瑜,你真的是......”
尹之遠扶起葉婉瑜,仔細地打量著葉婉瑜的面容:“你,你的臉?”
“學生僥幸活命,并在北都府治好了臉,若不是老師授予學生學識,學生撐不到今日,學生婉瑜為之前對老師的輕視誠懇道歉。”
“該道歉的是為師啊!為師救不了你,救不了葉大金,救不了你整個葉家,無能啊!”
“哎~!”
兩人你一句我一句,一會哭一會笑,卻都沒注意書房外幽暗的回廊拐角處,兩道身影正站在冰冷的廊柱陰影里。
內侍監孫漢堂奉了惠帝之命悄悄去了周家的婚宴,實為看看程凌霜會不會鬧。
他實沒想到,程凌霜不僅鬧了,戲還尤為的精彩。
但此刻,他更難掩心中激動,同時能見到兩位故友的孩子,他今日倒是沒白陪太子殿下。
程沐然似乎還想聽得真切些,他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,巧的是回廊下多了個喂貓的破陶盆。
“哐啷!”
輕微的破碎之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,令書房內的談話聲戛然而止!
“誰?”玄武云樓冰冷警惕的聲音瞬間穿透房門。
葉婉瑜也心里一驚,她下意識地站在尹之遠身前,握緊了袖口里裝滿了蓖麻粉的金葫蘆。
“少主,抓到兩個細作。”云峰的聲音赫然在外面響起。
葉婉瑜反應過來,玄武云樓并不只是和她兩個人出門,暗處的護衛自然是不能少帶。
且如今她出門在外,防身之物也必不可少,悄悄收起金葫蘆,她方才鎮定。
“進去!”
程沐然和孫漢堂被推進房間,身后是云峰,云昭,和另外四名野民護衛。
尹之遠大驚失色之間趕緊上前,拱手行拜禮:“太子殿下恕罪。”
他的話一出口,反而是讓玄武云樓和葉婉瑜又恢復了警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