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將大鄴皇宮浸染得一片死寂。
御書房內,燈火通明,卻照不亮角落里潛藏的殺機。
蕭修湛暗衛的掩護下,如同鬼魅般潛入了皇宮深處。
他知道,憑自己這副殘軀,即便坐上龍椅,也只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。
滿朝文武絕不會向一個手臂殘廢、毀了容的王爺俯首稱臣。
可他的兒子不同。
皇帝至今無子,他若能逼著蕭政賢寫下禪位詔書,將皇位傳給他的長子,一切便順理成章。
燒他的禪位詔書一次,他就讓蕭政賢再寫一次!
蕭修湛的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弧度,故技重施罷了,蕭政賢那個軟骨頭,上次能被他嚇得寫下詔書,這次也一樣。
他推開虛掩的殿門,一股濃郁的龍涎香撲面而來。
蕭政賢正伏在案前,似乎在批閱奏折,聽到動靜,他抬起頭,那張蒼白虛弱的臉在燭光下顯得愈發沒有血色。
蕭修湛冷哼一聲,示意暗衛上前。
然而,就在他的暗衛踏入殿內的那一瞬間,異變陡生!
數十道黑影從房梁、從屏風后、從書架暗格中如鬼魅般竄出,手中的刀刃在燭火下閃過一道道森冷的寒芒!
“噗嗤——”
利刃入肉的聲音接連響起,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。
蕭修湛帶來的暗衛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,便被禁衛軍以雷霆之勢割斷了喉嚨,溫熱的血液瞬間噴濺而出,在冰冷的地磚上綻開一朵朵妖冶的紅蓮。
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充滿了整個御書房。
蕭修湛僵在原地,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凍結。
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從龍椅后的陰影中走出,玄色蟒袍,墨發玉冠,俊美無儔的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。
是蕭凌川!
他怎么會在這里?!
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蕭修湛的腳底板直沖天靈蓋。
他突然意識到,自己掉進了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。
“皇兄!皇兄饒命!”蕭修湛的腦子一片空白,求生的本能讓他撲向蕭政賢。
他想求饒,起碼能茍活些時日。
可蕭凌川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。
一道凜冽的劍光閃過,快如閃電。
“唰——”
蕭修湛的瞳孔驟然放大,脖頸處的鮮血如噴泉般涌出。
咕嚕嚕。
他的頭顱滾落在地,沾滿了灰塵與血污,那雙充滿驚恐和不甘的眼睛,正對著癱軟在龍椅下的蕭政賢。
蕭政賢被這血腥至極的一幕嚇得渾身癱軟,沒忍住發出驚叫聲。
蕭凌川緩緩收劍,劍刃上,一滴血珠順著鋒利的邊緣滑落,滴在明黃色的地毯上,暈開一小團暗紅。
他居高臨下地瞥了一眼癱在地上的蕭政賢,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:“陛下為何如此懼怕?瑞王帶暗衛潛入御書房,意圖行刺陛下,謀權篡位。如此逆賊,難道不該就地斬殺嗎?”
蕭政賢當然巴不得蕭修湛死!
這個三番兩次逼宮的三弟,是他日日夜夜的噩夢!
可是,想他死,和親眼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砍下腦袋,又是兩碼事!
那溫熱的、噴濺到他臉上的血液,帶著灼人的溫度,可怖至極。
他看著蕭凌川那張比惡鬼還要冷酷的面容,一個更可怕的念頭竄入腦海。
蕭凌川,根本不是在替他清除逆賊。
他是在殺雞儆猴!
是在給他這個皇帝一個下馬威!
今天這把劍能砍下蕭修湛的頭,明天,是不是就能砍上他的脖頸?
巨大的恐懼如潮水般將蕭政賢徹底淹沒。
他眼前一黑,徹底暈死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