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念安激動得,幾乎要哭出來。
她連滾帶爬地,撲到小溪邊,雙手捧起清涼的溪水,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。
甘甜的溪水,順著喉嚨,流進干涸的胃里,讓她感覺自己像是活了過來。
喝飽了水,她才想起還躺在沙灘上,生死未卜的迪倫。
她必須把水帶回去。
可是她沒有容器。
沈念安環顧四周,目光,落在了一片寬大的,像碗一樣的樹葉上。
她摘下幾片最大的葉子,小心翼翼地,將它們疊在一起,做成一個簡易的容器,然后,盛滿了水。
她不敢耽擱,端著那捧用葉子裝著的救命水,沿著來時的路,飛快地往回走。
回到沙灘上,看到迪倫還靜靜地躺在那里,她才松了一口氣。
她跪在他的身邊,小心翼翼地,將他的頭扶起來,枕在自己的腿上。
然后她將葉子里的水,一點一點地,喂進他干裂的嘴里。
大部分的水,都順著他的嘴角,流了下去。
但還是有一小部分,被他咽了下去。
喂完水,她又用剩下的水,浸濕了布條,繼續為他擦拭著身體,進行物理降溫。
“阿簡,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?”
“熙熙還在家等我們呢。”
“他說,他最喜歡爸爸了,他想讓你教他游泳,教他打籃球。”
“你不能食啊。”
她一邊為他擦拭著身體,一邊哽咽地,絮絮叨叨地,跟他說著話。
她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。
但她只能用這種方式,來給自己,也給他,一點點堅持下去的信念。
或許是她的話起了作用,又或許是淡水和物理降溫起了效果。
下午的時候,迪倫的體溫,似乎沒有那么燙了。
他的眉頭,也不再皺得那么緊,呼吸,似乎也平穩了一些。
沈念安看到他情況好轉,心里的大石頭,總算落下了一半。
可是新的問題,又來了。
她餓了。
從昨天到現在,她滴水未進,粒米未沾,體力早已透支。
她看了一眼依舊在昏迷中的迪倫,知道自己不能倒下。
她要是倒下了,他就真的沒救了。
沈念安再次走進了那片叢林。
這一次,她要找的是食物。
有了上一次的經驗,她沒有那么害怕了。
她在叢林里,仔細地尋找著,很快,就發現了一棵結滿了紅色果實的矮樹。
那果子,看起來紅彤彤的,晶瑩剔透,像一顆顆紅寶石,散發著誘人的香氣。
可是,越是美麗的東西,就越是危險。
她不知道這果子有沒有毒。
沈念安摘下一顆,放在鼻尖聞了聞,一股香甜的氣息,鉆進鼻腔,讓她肚子里的饞蟲,叫得更歡了。
她猶豫了很久,最終,還是沒能抵擋住饑餓的誘惑。
她決定賭一把。
她小心翼翼地,咬了一小口。
酸酸甜甜的汁水,在口腔里爆開,好吃得讓她差點把舌頭都吞下去。
她等了一會,見身體沒有出現任何不適的反應,這才放下心來,狼吞虎咽地,將剩下的果子,都吃了下去。
吃飽了肚子,她又摘了很多果子,用葉子包著帶回了沙灘。
迪倫依舊沒有醒。
她將那些紅色的果子,搗碎成泥,然后,像喂水一樣,一點一點地,喂進他的嘴里。
做完這一切,天,又黑了。
沈念安依舊像昨晚一樣,蜷縮在他的身邊。
或許是吃了東西,有了力氣,這一次,她沒有再昏過去。
半夜,懷里的男人,突然動了一下。
沈念安瞬間驚醒,低頭看去。
只見迪倫的眼皮,在微微顫動著,似乎,有要醒過來的跡象。
“迪倫?”
她試探地,叫了一聲。
男人的眼睛,慢慢睜開了一條縫。
那雙漆黑的眸子,在昏暗的月光下,顯得有些迷茫,沒有焦距。
“水……”
他張了張干裂的嘴,發出了一個微弱的音節。
“水!好,我馬上去給你拿。”
沈念安激動得,語無倫次。
她不顧夜晚叢林的危險,抓起那幾片葉子,就朝著小溪的方向沖了過去。
等她端著水回來時,迪倫又閉上了眼睛,像是再次昏了過去。
但沈念安知道,他沒有。
他只是太虛弱了。
她將水喂給他,然后,重新躺回他的身邊,緊緊地抱著他。
“你活了下來,真好。”
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口,感受著他平穩的心跳,一顆懸著的心,終于,徹底地,放了下來。
后半夜,迪倫的體溫,奇跡般地,一點點退了下去。
當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,照在他們身上時,他身上的高熱,已經完全退了。
雖然人還是很虛弱,但命,總算是保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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