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庫里的那一批紅綢?”
謝泊玉聽見,蹙眉嘀咕一聲,眼露不贊同。
謝敬元也知道那批貨是怎么回事,正想開口,就聽謝承志吵嚷開:“那批紅綢不是見水掉色嗎?”
鄭淑道:“哎呦,原來是那一堆破爛貨啊。那一堆破爛貨就是白送他人,都得結仇的呀,莫說還想賣銀子了。
“就是讓下人搬出去燒了,還要浪費一筆柴火錢呢。這東西,讓人家怎么賣嘛。”
謝三娘道:“這就打退堂鼓了?若不接,日后就永遠別覬覦家中產業。”
沈沅珠站在原地,皺著眉思索要如何做時,謝歧道:“我接。”
“好,今日我就讓人把那批布送到茜香院去,你自已找門路,出去也莫說是我謝家的貨物。
“若讓我知道你在外打著謝家的名號,賣褪色紅綢,敗壞謝家名聲,就莫怪我翻臉無情。”
說罷,謝三娘轉身離去。
花南枝心中有氣,不知是對謝歧還是沈沅珠,亦或是謝泊玉,見謝三娘離開,她也跟著走了出去。
江紈素一心討好婆母,亦步亦趨跟在身后,一時間裕金堂內,人走了大半。
謝承志與鄭淑慣好說些風涼話,拐著彎問了幾句染譜的事,見沈沅珠如那不開口的老蚌似的,無趣之下也帶著兩個孩子離去。
唯有謝敬元留在原地:“褪色的紅綢不如白麻,這批東西棘手,不好處理。”
謝歧道:“我想想辦法。”
“若有難處,且我能幫得上的,盡管來找我。”
謝歧點頭,各自分開。
回茜香院的路上,謝歧與沈沅珠并肩而行,走至半路,他突然道:“今日多謝你。”
沈沅珠回神,面上帶了甜甜笑意:“夫君謝我什么?夫妻本為一體,既結連理,自然該與夫君同心,不分彼此。”
謝歧抿唇,壓下面上躁意。
與君同心,不分彼此,她倒是……
不知羞。
也不知道跟謝序川有婚約時,這般甜蜜語她是否也信手拈來。
這般想著,謝歧心中巨獸煩躁地撲騰幾下,惹得他眉心緊蹙,指尖發癢。
謝歧沉默不語,沈沅珠無心理會。
她正在琢磨那批褪色紅綢的事。
二人回到茜香院,紅綢已被管家差人送了過來。沈沅珠走上前,細細打量一番,且用指尖輕輕拈了拈。
這批紅綢看著不多,大幾百匹,但想短期內處理,的確不容易。
“在看什么?”
沈沅珠搖頭:“還未見過褪色的紅綢,有些好奇。”
不能固色,多是浸染時少了步驟,這批貨若給她,拿到擷翠坊按著染譜記載重新染上一遍即可。
但沈沅珠不欲多管閑事,更不想暴露擷翠坊。
更重要的是,她想看看謝歧于經商之道上,有沒有天分。
這關乎著日后,她要用什么態度面對謝歧。
謝歧道:“打盆水來。”
苓兒聞,看了沈沅珠一眼,見她家小姐點頭,苓兒才轉身打水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