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紈素如今正在城郊的謝家別院養胎,謝序川到的時候,她正坐在內堂出神。
“小姐,謝少爺來了。”
江紈素轉過頭,二人對視一眼,齊齊落淚。
半月未見,江紈素瘦了許多,身上的素白棉裙空蕩蕩掛在身上,只單單起身一個動作,便讓她眼前一黑,陣陣生暈。
看著她頭上別著的純白紙花,謝序川啞著聲道:“這幾日身體如何?”
“還不錯。”
她伸手摸向小腹,眼眶又是一紅。
二人相顧無,許久后,江紈素伸手指了身旁的椅子:“今日回來的?”
謝序川嗯一聲,端坐在離她最遠的位置上。
別院里雖然無人,但內堂四門大開,似是兩人在避嫌。
江紈素生得清麗雅致,但最近寢食難安,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憔悴病容。
為謝序川斟茶時,她的手抖得厲害,竟是提不起一盞茶壺。
“我來吧。”
接過茶壺,謝序川為自已斟滿:“你有身孕,別喝茶水了。”
江紈素點點頭,溫柔地撫上自已的小腹。
謝序川看得心痛,轉過頭強忍淚水。
良久,他道:“我剛從沈家回來。”
江紈素唔一聲:“沈沅珠可同意了?”
見謝序川搖頭,她紅著眼:“罷了吧,是我與郁林命道不好。”
提起崔郁林,江紈素無聲落淚,謝序川卻是心頭一緊。
崔父是謝家織機房的管事,他與崔郁林自小一起長大,二人之間,比他那性情孤僻乖戾的孿生兄弟都更為親近。
無論謝序川走到哪里,身旁必有崔郁林的身影。
謝、江兩家走得近,一來二去的,也不知何時江紈素與崔郁林暗中生了情意。
但哪怕江紈素只是江家庶女,也不可能下嫁給半個謝家家仆的崔郁林。
少年情摯,越是前路無望,越是愛得恣意濃烈。
直至發現有孕,崔、江二人才慌了神,急慌慌找到謝序川。
崔郁林不敢去江家提親,一旦事敗,被人知曉江紈素婚前失貞,江家定留不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