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諾心頭一跳。
殿內燭火搖曳,映照著謝逸塵蒼白的面容,更添幾分病弱。
可那雙鳳眸,卻銳利得仿佛能洞悉一切。
許諾垂下眼簾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暗紋。
片刻后,她才輕聲道:“不瞞王爺,民女其實是被刻意養成藥人的。民女的祖父是一名醫者,專門為達官貴族治療疾病。可他醫術有限,為了賺得豐厚的診金,便專程學了將人制成‘藥人’的秘術。而我,便是他挑中的‘藥人’。”
“那你可怨恨你的祖父?”
“談不上怨恨。”許諾深吸一口氣,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,“對尋常人家而,溫飽大過一切。成為藥人的過程雖苦,但能讓家人過上好日子,便也值得。”
“是么?”謝逸塵的語氣聽不出情緒,“那你又為何要進太醫院?”
“跟王爺一樣,想擺脫藥人的身份。”許諾迎上他的目光,“祖父醫術不精,才需要借助我的血肉為達官貴族治病。若我能學貫精髓,自然無需再如此。這太醫院聚集了東晟醫術最精湛的醫者,定是值得民女學醫的地方!所以,民女便來了。”
盡管她的話說得滴水不漏,可對上謝逸塵那雙銳利的鳳眸,她還是莫名有些心虛。
他能將皇室秘辛坦然相告,她卻不能。
他的秘密無損于她,而她的秘密,一旦暴露,便是萬劫不復。
她賭不起。
“那你恐怕要失望了。”謝逸塵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“太醫院里沽名釣譽之輩甚多,真正精通醫術的,寥寥無幾。”
許諾垂眸不語。
就在這時,他驀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腦,迫使她抬起頭來對視,冰冷的指尖讓她渾身一顫。
“許諾,本王最厭惡的,便是欺騙。”他語氣森冷,目光卻在她微白的唇上流連,“若讓本王發現你有所隱瞞,后果你清楚。”
許諾只覺頭皮發麻,還未來得及反應,那股力道卻驟然松開。
“去用膳吧。”謝逸塵已恢復了那副病弱模樣,淡然道,“你的唇色太白,看來又失血過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