腦海里,楊帆那張永遠掛著溫和笑意,眼底卻藏著冰冷算計的臉,猛地浮現出來。
當初父母反對他們在一起,對楊帆態度確實強硬,他心里定然記恨著。
他連安安都能見死不救,連把她送進精神病院這種事都做得出來,還有什么是他不敢的?
可現在,她顧不上去找楊帆算賬,她瘋了似的沖向母親住的醫院。
剛到骨科所在的樓層,一陣尖利的謾罵聲就刺入耳膜。
“偽君子!衣冠禽獸!”
“為人師表?我看是為人敗類!”
夾雜著手機拍照的“咔嚓”聲,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。
林薔的心猛地揪緊,撥開人群擠了進去。
風暴中心,父親林為民被一個打扮粗俗的女人推搡著,花白的頭發凌亂不堪,臉上還有清晰的血印子,像是被指甲撓的。
他想解釋什么,可剛說一個字,就被更激烈的謾罵淹沒。
“爸!”林薔嘶吼一聲,像一頭發狂的母獅沖過去,一把將那個女人狠狠推開,“你再敢動他一下試試!”
她臉色慘白如紙,嘴唇卻抿成一條決絕的直線,眼神里翻涌著不顧一切的兇狠,那股拼命的架勢,竟讓那個囂張的女人愣了一下,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。
但只是一瞬,那女人又梗著脖子,氣焰囂張地罵道:“你就是他那個被送到老男人床上給他拉人脈的女兒吧?真是蛇鼠一窩!有什么樣的父母,就有什么樣的女兒!”
污穢語像淬了毒的針,扎進林薔的心里。
但這一刻,她反而冷靜下來了。
除了楊帆,還能有誰?
要不然對方怎么一開口就是把她送到了老男人床上,而不是流氓乞丐什么的。
她死死盯著那個女人,聲音冷得像冰:“你拿了別人的錢,就敢替他來污蔑你女兒的老師,就不怕你女兒以后出門,被人指著脊梁骨罵嗎?”
女人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,林薔看在眼里,繼續說道:“你就不怕做了這種缺德事兒,報應在你兒女身上?”
果然,聽到“兒女”兩個字,那女人的臉色明顯變了,眼神開始閃爍,氣勢也弱了下去。
她賭對了。
這種能拿女兒名聲換錢的父母,多半重男輕女,兒子才是他們的軟肋。
林薔往前逼近一步,身上那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辣,讓女人不由自主地后退。
就在這時,人群里有人忽然喊了一句:“她不是前幾天因為兒子失足落崖,被刺激到精神失常的那個女人嗎?”
這句話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,瞬間激起千層浪。
原本還興致勃勃圍觀的眾人,頓時像被燙到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,看向林薔的眼神里充滿了忌憚。
誰都知道,精神失常的人發起瘋來,是不計后果的。
真傷了人還不用承擔刑事責任。
剛才還囂張的女人,更是嚇得臉色慘白,連連后退,看向林薔的眼神里只剩下恐懼。
難怪剛才覺得這女人眼神那么嚇人,原來是個精神病!
林薔看著眼前這一幕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自嘲。
沒想到,楊帆強加給她的“精神病”標簽,今天竟然成了保護父親的武器。
也好,只要能護住父母,被人當成精神病又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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