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清可真沒想到,自己都已經如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,這人還能注意到自己。
如此看來,一個讀書人混跡在武夫中間,不管多么低調,也會如同亮眼的明星一樣,叫人情不自禁地矚目。
“這位可不是一般人!”程奇立刻就吹了起來,“他是老楊的小舅子,一位讀書人,他父親當年就是一位考上秀才功名的大人物呢!”
一聽到讀書人,父親還是秀才功名成就獲得者,王玉振立刻拱手一禮,認真斂容:“在下先前眼拙,失禮了。”
“不敢。”李清拱手一禮:“見過王大哥!”
楊烈也笑著打招呼道:“王老哥不必如此拘禮,都是自家兄弟。”
王玉振不敢放松,保持禮貌道:“哪敢,我看李家兄弟文質彬彬,將來說不定文星高照,也取得秀才功名在身呢!”
他笑了笑,作為一個武夫很自然地對讀書人露出討好之色:“到時候,指不定還要李家兄弟多多照付一二,兄弟們才有好日子過呢!”
“豈敢!”
李清忙拱手道,場面話這么說,可他卻不能真的說,日后等哥們兒發達了,就帶你們飛這種話。
“不過,先前聽著王大哥和程哥說,你們要去靠山屯。”
李清臉上流露出一抹認真之色:“實不相瞞,那靠山屯高昌民家的院子地下,有個邪祟藏著,我姐夫他們也沒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。”
王玉振臉色微變,點頭記下,不忘拱手一禮道:“多謝李家兄弟之,我等兄弟都記住了!”
他身后三個差役模樣的人,也紛紛拱手一禮。
這如此慎重的模樣,反而給李清搞得有點不太自然。
程奇見狀,笑著道:“那行,哥幾個公務在身,那我們就此別過。”
“請了!”王玉振抱拳一禮。
走遠后,王玉振忍不住對這邊上的人道:“楊烈這廝原本是個將門世家的人,祖上得罪過上頭的大人物,這才淪落到底層做軍戶,只不過沒想到,還是走了狗屎運,找了個讀書人家的女兒做婆姨。”
他回頭看了看走遠了的李清等人,有些羨慕道:“他那小舅子李清看著,眉宇之間就有一股機靈勁兒,指不定真能考上秀才功名,這小子真是走狗屎運啊!”
其他的差役們,也一個個感慨起來,總結了一句話,那就是楊烈走了狗屎運。
走遠后,李清忍不住道:“姐夫,這官軍被抽調做了差役的兩個月,不能接私活,就沒辦法往別的地方弄點錢什么的?”
“往別的地方弄點錢?”楊烈奇怪道:“這怎么弄啊!”
李清有點錯愕:“那些商家啊,什么的,隨便找個由頭不就能搞點灰色收入了?”
“嘿!要不怎么說,讀書人滿肚子都是壞水?”程奇打趣道:“咱們清還沒做官,就想著撈錢了?”
“咳咳……”李清干咳一聲:“這些差役不這么干?”
“不行的。”楊烈苦笑:“以前差役沒有被軍管的時候,是這樣的,但自從二十年前,陛下即位以來,差役軍管后,地方官員都瞪大了眼睛,正愁找不到機會整死我們這些大頭兵呢,誰敢這么做?”
程奇感慨道:“夾著尾巴熬過那兩個月就行了,犯不著去為了那么點小錢把自己搭進去。”
章安嘆了一口氣:“路邊的狗,都比我們這些軍戶地位高,所以清,你一定要好好讀書,將來考取功名后,就能過瀟灑日子了。”
李清感慨不已,這真是把底層軍卒往死里整啊!
“不過,王玉振好像對你挺感興趣的。”
程奇打趣了一句,讀書人總歸是不可能和這些粗鄙的武夫們混到一塊兒的。
李清苦笑一聲:“那我就算是個另類,將來就算真的考上功名,和姐夫,和兩位兄長,也不會改變的。”
“那可別,那時候你是秀才老爺,我們見你,都要行禮呢!”
楊烈急忙道。
這尊卑貴賤的規矩,可不敢亂了。
李清見程奇和章安亦是如此認真的表情,頓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。
咱又不姓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