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諸位,不必如此悲觀。”
陳平川的聲音,在鴉雀無聲的太和殿中響起,他站起身,走到巨大的堪輿圖前,目光銳利如刀。
“兵法有云,知己知彼,百戰不殆。我們之前輸,是因為我們對敵人一無所知,是睜著眼睛的瞎子。但現在,情況不同了。”
他拿起那份武器參數對比報告,對著眾人揚了揚。
“張金寶和他的天算司,為我們挖出了敵人的機密,讓我們看清了他們的底牌。這,就是我們反敗為勝的契機!”
“陛下,”秦鋒上前一步,有些不解地問道,“敵人的火槍,射程遠勝于我軍,此乃其最大優勢。我們……如何能勝?”
“秦愛卿,你只看到了其長,卻未看到其短。”
陳平川走到秦鋒面前,將報告遞給他。
“你看這里。”他指著“霍爾速射槍”的缺點一欄,“射速,一分鐘三至四發。這意味著什么?”
“這意味著,他們每進行一次齊射,就需要至少十五息的時間,來完成下一次的裝填!”
“十五息!”陳平川加重了語氣,“對于一支步兵方陣來說,這或許不算什么。但對于我大夏的玄甲重騎來說,十五息的時間,足夠做什么了?”
秦鋒的眼睛,猛地一亮!
他瞬間明白了皇帝的意思!
“陛下是說……用騎兵!”
“沒錯!”陳平川一拍手掌,“十五息的時間,足夠我玄甲重騎,沖鋒一百五十步!沙俄槍兵的射程優勢,在我們的鐵蹄面前,將不復存在!”
“他們的火槍,在三百步外,可以對我們造成威脅。但只要我們沖進一百五十步之內,就是我玄甲重騎的天下!我軍裝備的馬銃,雖然射程近,但在近距離纏斗中,射速和威力,遠勝于他們的速射槍!”
“屆時,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!”
陳平川的這番話,如同一道閃電,劈開了眾人腦中的迷霧。
是啊!
他們都被沙俄火槍的射程優勢嚇住了,下意識地就想用步兵方陣去硬抗,卻忘了大夏最引以為傲的王牌——玄甲重騎!
用己之長,攻敵之短!
“陛下圣明!”秦鋒激動地單膝跪地,“末將明白了!只要抓住他們射擊的間隙,末將有信心,率領玄甲重騎,一舉鑿穿他們的步兵方陣!”
“光靠騎兵,還不夠。”陳平川將他扶起,目光轉向了另一人。
“全伯。”
全伯顫巍巍地出列。
“老臣在。”
“朕命你,立刻成立一個軍械改良小組。”陳平川沉聲說道,“朕不要你研發什么新式武器,朕只要你做一件事——想盡一切辦法,簡化我‘龍興式’火銃的裝填流程!哪怕只能快上一息,也是勝利!”
“同時,給朕趕制一批特殊的‘開花彈’!口徑要大,裝藥要足!朕要讓我們的炮兵,能覆蓋到三百步以外的距離!沙俄槍兵不是喜歡站著不動打靶嗎?朕就讓他們嘗嘗,被炮彈洗地的滋味!”
“老臣……遵旨!”全伯激動得滿臉通紅。
對他這樣的技術狂人來說,沒有什么比皇帝的重視和明確的研發方向,更讓他興奮的了。
“還有。”陳平川的目光,落在了暗影司指揮使玲兒身旁,一個不起眼的年輕人身上。
那人身材瘦削,相貌平平,屬于扔進人堆里就找不著的那種。但他的眼神,卻異常沉靜,雙手骨節粗大,布滿了老繭。
“燕飛。”
“屬下在。”年輕人出列,聲音平淡無波。
“朕要你,從全軍之中,挑選出一百名最好的射手。無論他們是用弓,還是用銃。”陳平川看著他,一字一句地說道,“朕不要求你們去沖鋒陷陣,朕只要你們,躲在最暗的角落,用你們手中的武器,給朕精準地狙殺敵人的軍官、旗手,還有那些該死的炮兵!”
“朕要讓每一個沙俄軍官,在下達命令之前,都得先掂量掂量,自己的腦袋,夠不夠硬!”
“屬下,領命。”燕飛的回答,依舊簡潔。但他的眼中,已經燃起了興奮的火焰。
最后,陳平川的目光,轉向了張金寶。
“張金寶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你的情報網,做得很好。但還不夠。”陳平川的聲音十幾嚴肅。
“朕要你在你的外勤司里,再成立一個特別行動隊。朕不管你用什么手段,綁架也好,收買也罷,給朕滲透進敵人的后方!”
“黑松林被劫走的那批火藥,現在在哪里?敵人的糧草,囤積在何處?他們的火藥工坊,設在什么地方?”
“朕要你的人,把這些地方,都給朕找出來!然后……一把火,燒個干干凈凈!”
陳平川停頓了一下,補充道:“這個行動隊,就叫‘影鼠’吧。”
“臣……遵旨!”張金寶的心中燃起激情。
他知道,皇帝這是要讓他,將天算司從一個單純的情報機構,徹底轉變成一個集偵查、暗殺、破壞于一體的戰爭機器!
“影鼠”行動隊的第一個成員,他心中已經有了人選——那個在寧遠堡外,神出鬼沒,立下大功的獵戶首領,趙山!
秦鋒的騎兵,負責正面突擊。
全伯的炮兵,負責遠程壓制。
燕飛的狙擊手,負責定點清除。
張金寶的“影鼠”,負責敵后破壞。
一個分工明確,環環相扣,針對性極強的作戰體系,在陳平川的口中,被迅速建立起來。
整個太和殿,再次恢復了信心。
所有人的臉上,都寫滿了昂揚的斗志。
然而,陳平川的心中,卻并沒有那么樂觀。
他知道,這個計劃,只是解決了眼前的危機。
真正的威脅,來自更遙遠的地方。
沙俄,只是西方世界伸出的一只觸手。
當他解決了這只觸手之后,會不會有更強大的敵人,從海的那一邊,接踵而至?
他必須未雨綢繆。
散朝之后,陳平川沒有回后宮,而是獨自一人,留在了御書房。
他叫來了玲兒。
“玲兒,朕記得,上次那份來自西方的密報中提到,有一艘大夏的商船,船長叫王世福,是嗎?”
“是的,陛下。王世福是我暗影司在冊的海外密探,經驗豐富,為人機敏。”玲兒回答道。
“立刻傳他進宮。朕,要親自見他。”
陳平川的眼中,閃爍著深邃的光芒。
他需要更多的,關于那個正在悄然崛起,又讓他感到不安的西方世界的情報。
……
三天后,深夜,御書房。
一個皮膚黝黑,身材結實的中年男人,正跪在地上,神情激動地向陳平川匯報著什么。
他就是那艘從西方返航的商船船長,王世福。
“陛下!小人說的,千真萬確!那大不列顛國,真的有一種用水力驅動的紡織廠!成百上千的紡錘,自己就會-->>轉,一天織出來的布,比我們最好的織工,一個月織的還多!”
“還有那德意志,他們的鐵匠,已經能造出從后面裝彈的線膛炮!雖然還很笨重,但小人親眼看到,他們一炮,就打穿了五百步外的一堵墻!”
王世福越說越激動,他從懷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航海日志,雙手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