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貴妃眼底掠過一絲難以抑制的狂喜。
雖折了個不成器的楊氏,柔妃那賤人也未必入彀,但若能借此將姜云昭徹底踩入泥淖,也足以令人拍案稱快!
想到姜云昭即將背負著與自家二嬸共侍一夫的污名遺臭京城,她幾乎要撫掌大笑——
她倒要看看,屆時這位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殿下,顏面何存!
還有姜云昭,縱得了御賜鳳闋令又如何?待圣上聽聞這等丑事,必當雷霆震怒!
她這輩子,算是徹底完了!
孟貴妃只覺胸中塊壘盡消,連日來的憋悶一掃而空。
她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全場,卻始終不見梅柔卿的身影,心頭莫名一沉:
這梅氏究竟去了何處?莫非見事未竟全功,唯恐引火燒身,先行躲起來了?
姜綰心卻驚恐道:“如今遍尋不著阿姊,她會不會已遭滅口?!”
“玷污二字,也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能宣之于口的?”長公主鳳眸含威,聲冷如冰,“姜家的教養,當真讓本宮大開眼界!”
“殿下教訓的是……臣女只是一時情急……”
姜綰心哭得渾身發顫,“可無論如何,她總是臣女的阿姊。縱使清白已毀,總好過丟了性命啊!”
她倏然跪地:“求殿下即刻派人去尋阿姊!”
姜綰心嘴上說得凄切,心中卻暗罵姜云昭狡詐多端!
分明已被人糟蹋得不成樣子,竟還能讓她逃脫!
若不是長公主方才刻意拖延,早一步闖入,定能將她捉奸在床!
如果不能及時將人抓回,讓眾人親眼目睹她此刻的狼狽模樣,才是真正的功虧一簣!
孟貴妃聽出姜綰心的弦外之音,順勢道:“事急從權,來人,加派人手去搜!”
守在門外的侍衛領命正要離去,忽聞一道清越嗓音傳來:“娘娘,慢一點。”
眾人循聲望去,但見云昭一襲素白衣裙纖塵不染,青絲如瀑垂落肩頭,正扶著身披斗篷的柔妃款步而入。
身后跟著鶯時、雪信與嚴嬤嬤,一行人儀態從容,不見半分狼狽。
跪在地上的姜綰心乍見云昭,臉色宛如活見鬼。
孟貴妃更是失聲驚呼:“你怎會……”
云昭故作詫異:“我怎么了?”
孟貴妃語塞,強自鎮定道:“這邊鬧出這般動靜,你為何遲遲才來?”
云昭聞苦笑:“母親昏迷不醒,我自傍晚起便身子不適,昏沉間竟睡了過去。方才我的婢女來報,說柔妃娘娘突發急癥,這才匆忙趕去照料。”
她轉眸望向身后:“途中恰遇聞空大師與有悔大師,便結伴同來。”
孟貴妃死死盯著云昭周身——
但見她衣衫齊整,唯有烏發未綰。
可今夜眾人皆是倉促起身,散發者不在少數,實在無可指摘。
孟貴妃只覺腦中嗡鳴,一時竟想不透究竟哪個環節出了差錯。
跪地的姜綰心緩緩起身,心底涌起不祥預感,雙腿一軟險些跌倒。
柔妃望向殿中情景,掩唇驚呼:“這是怎么回事?這兩人是誰?”
康樂伯夫人頗為熱忱地解釋道:“是姜府二房的楊氏。這男子,目前尚無人認得。”
這時,駙馬衛臨上前,翻轉過來,待看清面容不由一怔:“楊振?”
長公主蹙眉:“你認得?”
衛臨面露嫌惡:“巡防營左軍校尉楊振,此刻本該在城外駐防,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此,還與自己的堂妹廝混在一起。”
康樂伯夫人脫口而出:“那他們兩個豈不就是亂、倫?”
身旁友人適時跟了句:“還不止……不是說還有第三個人?”
“你可算來了!”李灼灼將云昭上下打量一番,這才松了口氣,隨即扭頭狠狠瞪向姜綰心,
“你不在的時候,你這好妹妹,恨不得敲鑼打鼓告訴所有人你清白盡毀,我們攔都攔不住!”
云昭愕然睜大雙眸,難以置信地看向姜綰心,眼圈漸漸紅了。
她默默垂首,纖長的睫毛輕顫,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受傷與隱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