兒子都要成親了,晏子歸給丹砂封了個溫淑夫人的誥命,就讓她出宮容養了,太子如今大了,不需要奶娘跟在身邊。
丹砂不樂意。
晏子歸笑道,“只是不讓你在東宮應答,平日里你想我了就直接進宮來,難道我還不讓你來。”
丹砂這才應下,宮里各處給她送禮,既送她容養,又賀她家有喜事。
范珞珠準備了兩份禮,“丹姨是東宮的主心骨,你這一走,我心還怪慌的。”
“這份禮是賀奶兄新喜,丹姨記得往我家送張請帖,到時候也去叨擾一杯喜酒。”
“太子妃客氣。”丹砂接過禮物,都是貴重又用得上的東西,“殿下才是東宮的主心骨,他那么小就當太子,娘娘那時候要顧的人太多了,殿下都是自已拿主意。”
“說真的,若不是自小伺候娘娘的情誼擺在這,奴婢實在不夠資格侍奉殿下這么久呢。”丹砂看著太子妃,“殿下什么都想的明白,偶爾有不明白的,你提醒他,他就能想到。”
范珞珠笑著點頭。
丹砂知道她沒聽進去,“自小的情誼是最珍貴的,你那么早進宮,殿下對你肯定和旁人不同,他就是有事沒做到你心坎上,你氣歸氣,可不要氣太久,總得給個機會讓殿下哄你。”
“我沒生氣。”范珞珠笑,“也不用殿下哄我。”
“你是知道奴婢的,向來心眼大,不會演戲裝樣,王家小娘子要真和殿下有什么,我怎么會要她來當兒媳婦,就是我愿意,娘娘也不會愿意,她是世上最好的主子,從不肯委屈了我們。”丹砂說著先夸兩句自已的大姑娘。
“當時也是被流沖昏了頭,其實后來我就想明白了,殿下要一個人,不等流出來人就進來,總歸是無意,才會有流出來。”范珞珠溫,“小娘子也是被人利用,做了筏子,幸好遇到丹姨,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。”
“那你是還生氣殿下路上收的那幾個美人?”丹砂問,“有些事情我說不清楚,但是我知道男人們湊在一起吃酒,就那么幾件事,都是逢場作戲,殿下當然可以潔身自好,但是他就需要更多的嘴舌去解釋,他只是選用了最方便快捷的方式去融入他們。”
“我沒有因為她們生氣。”丹砂都要出宮的人了,還記掛著給他們講和,范珞珠挽著她的手臂,“我知道的,殿下會有很多女人,我都做好準備了,不會為此傷心的。”
只是突然的離別催長了她的情思,其實她還挺感激太子回宮帶的人,給她過熱的腦子一下就冷靜下來,她早就想守好本心,怎么會不知不覺就交付出去,好在懸崖勒馬,為時未晚。
東宮只需要一位得體優雅的太子妃,不需要一位為情所傷的妒婦。
不傷心,就是不喜歡太子了呀?丹砂蹙眉,她當然希望太子妃能真心喜歡殿下,但是,她看著范珞珠的笑臉,這樣聰慧靈智的女子,和姑娘一樣,看的明白,心也拎的清,她有自已的驕傲,能給的她不吝嗇,不能給的你跪在面前求也沒用。
“娘娘再怎么剛強,在陛下面前一直很軟和。”丹砂只能說,你多跟你婆婆學習吧,你現在孩子還沒生,就要跟殿下相敬如賓,可怎么行。
她沒想過,范珞珠現在根本就不想生孩子,最好別人生了放在她跟前養,她省了痛。
范家是走進士路子的,這皇帝姻親,是套索,不是登天梯。
所以范珞珠從來沒想過一定要生個孩子才能維持家族榮光,之前想生,現在不想生,全看心情。
太子心里一直裝著事,但是到太子妃面前,那日的嗔怒眼淚仿佛幻象,她還是從前溫溫柔柔賢良淑德的樣子,問答一板一眼,說話不緊不慢。
到夜間不留他,不是身子不爽利,就是身子不爽利。
好在吵架沒吵利索,太子也沒想著那回事,誰也不能給他答案,他最終還是去找晏子歸聊天,挨著她坐下,頭輕輕的靠在晏子歸的肩膀上。
晏子歸奇異他難得的親近,太子威重,已經久不在她面前示弱撒嬌,晏子歸摸摸他的后腦勺,嘉蘭關一趟,太子長高長壯了些,更像個男人樣了,時間真是可惡,怎么就把那個活潑可愛的小男孩帶走。
“母后。”
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