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奶奶雖答應了賀淮旭,心中卻仍覺太過倉促,忍不住追問,
“淮旭,為什么這么急?還要領證和婚禮一起辦?”
賀淮旭正要離開的背影猛地一頓。
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天的畫面——他提著精心準備的餐食回家,卻四處找不到沈書瑜時的心慌意亂;
得知奶奶離世時,那種沒有她在身邊的徹底崩潰。
那種剜心般的疼痛,甚至超越了對奶奶離世的悲傷。
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只知道所有人都說他冷漠、淡然,勸他別讓大奶奶走得不安心。
可他知道那股情緒并不是對奶奶的。
他也努力想克制,可心底的酸澀卻無聲蔓延,不見傷口,卻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。
直到在奶奶靈堂外,他看見被人群擠在角落的沈書瑜。
女人小臉上寫滿無助與傷痛,那一刻,他高懸的心才猛地墜地。
他將她緊緊擁入懷中,壓抑的悲傷才終于決堤。
他這才明白,他不是沒有情緒,只是不敢在外人面前流露。唯有在她面前,他才敢卸下所有偽裝。
他想了想為什么陳雅不行,唯獨沈書瑜可以?
因為這七年,她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血,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家人。
這就是他想娶她的原因——他要用最牢固的關系,將這份羈絆永遠留住。
可他終究不擅長表達感情,最終只是對三奶奶笑了笑,低聲道,“麻煩您了。”
——
另一邊,公司里。
沈書瑜一刻不停地忙碌著,
“處理成堆的公文、批復業務部門的需求、協調行政部門上報的糾紛、梳理人事部反映的員工問題……她熟練地逐一核實、處理。
她一個出身普通的女孩,為何會精通這些?
當年賀淮旭初接手賀氏時,大奶奶認為他難以服眾,用了激將法,直接把他丟進了關系最盤根錯節的行政部“歷練”。
那里有個說法:干得好沒人夸,干得不好第一個背鍋。
她看不下去他被百般刁難,開始悄悄幫他。從行政部到業務部,再到副總、乃至賀總的核心事務,她雖無一官半職,卻對賀氏運作得了如指掌。
從后勤到業務一直忙到下午近五點,齊明敲門進來,
“沈小姐,賀總給您訂了晚餐,您趁熱吃。”說著遞過一個精致的餐袋。
沈書瑜蹙了蹙眉。
她在這累死累活,他難道還沒休息?
齊明看出她的不悅,趕忙解釋,
“是賀總中午休息前特意叮囑我的,他……挺聽話的。”
“聽話”二字從齊明嘴里說出來,差點咬到舌頭。
那個潔癖嚴重、脾氣難測的賀總,竟像被馴服的小朋友般配合。
他打心眼里佩服沈書瑜,簡直像一位能管住最調皮孩子的幼師。
他趁沈書瑜吃飯時幫忙整理文件,卻發現她已處理了絕大部分,有問題的清晰標注,沒問題的只等賀淮旭回來簽字。齊明忍不住感嘆,“沈小姐,要是您當初就來公司上班就好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