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和她比?
冰冷的三個字,像淬毒的刀尖,精準地捅進沈書瑜心窩最軟處,絞得血肉模糊。
緊接著,又一條信息彈出:
你偷聽?沈書瑜,我們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?
看著這熟悉的倒打一耙,她對著屏幕,竟無聲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。
鼻腔的堵塞感驟然加劇,酸脹得讓她幾乎窒息。
手機再次震動,他的“教誨”如期而至:
我沒想到你為人處世這么差,情商這么低。家人來找我聊天,于情于理都不該直接拒絕,至少給人留點面子。明白嗎?
行。
都是她的錯。是她不該聽見,不該比較,不該奢求一碗水端平。
沈書瑜熄滅了屏幕,所有爭辯的力氣都被抽空。
自取其辱,她不是第一天知道。
可心還是像被撕開一個口子,冷風呼呼地往里灌。
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心偏得沒邊,可她還是忍不住要去爭、去問。
憑什么?明明我才是你的女朋友,為什么你要這樣對我?
眼淚無聲地洶涌而出,迅速浸濕了半邊枕頭。
鼻子完全堵死,呼吸變得艱難,一陣陣寒意從骨頭縫里滲出來,冷得她牙齒都在打戰。
她昏昏沉沉地爬下床,踉蹌著拖來另一床厚重的棉被,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緊,蜷縮成一小團。
在止不住的顫抖和窒息般的酸楚中,她終于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,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。
再醒來時,渾身滾燙,扁桃體像刀割般疼痛。
手機顯示只過了二十分鐘,卻漫長得像熬過一整夜。
每一寸骨頭都叫囂著酸痛,仿佛被重型卡車反復碾過。
喉嚨干得冒煙,她掙扎著爬下床想找水喝。
打開門,濃烈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,嗆得她瞬間淚流滿面。
她扶著墻,一步步艱難地往外挪。
經過主臥,發現門大開著,里面漆黑空蕩,如同她此刻被掏空的心臟。
賀淮旭竟然出門了?
是了,他嫌她臟。現在怕是正趕赴他的病毒鄉,享受和白月光互相傳染的“情趣”吧。
呵。
眼淚無聲地砸落在地。
她強撐著下樓,卻在最后幾階時腿一軟,整個人失控地滾了下去。
張姨聽見動靜沖進來,看見她這副狼狽脆弱的模樣,心疼地立刻摘了口罩,
“沈小姐!我正想給您送藥上去呢!”
沈書瑜卻連一絲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,像一具失去生氣的玩偶,任由張姨和傭人將她如尸體般攙起、挪動。
身體的疼痛劇烈,卻遠不及心口那啃噬骨髓的萬分之一。
她被輕輕放倒在沙發里,閉上眼,淚水無聲地浸濕鬢角。
然而下一秒,她竟恍惚聽見了爸媽的聲音。
何敏焦急的俯身,“書瑜,還難受嗎?”
沈陽也急著追問,“哪不舒服?跟爸說!”
沈書瑜猛地睜眼,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真實的父母。
齊明上前解釋,“賀總一回來就吩咐接您父母過來,怕您沒人照顧。”
她被媽媽緊緊抱住,眼淚瞬間涌出。
沈書瑜被何敏抱進懷中,她淚流滿面。
她分不清這淚水是因為身體的疼痛,還是因為父母的突然出現,抑或是因為那個讓她恨到骨子里又無法徹底恨下去的男人。
他嫌棄她,避她如蛇蝎,轉身卻又能精準地知道她最需要什么。
他明明懂她。
可最深的刀子,也來自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