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齊富路別墅,沈書瑜有些恍惚。
如果不是傅行淵突然暈倒,她這個時候已經領了證,坐上飛往加州的飛機了吧?
現在等傅行淵媽媽明天的消息,還有看看大奶奶情況,再決定她的下一步。
但無論如何,她遲早要離開。
想到這抬眸,目光所及,院中的一草一木都像淬了毒的針,狠狠扎進心口。
七年。
她整整七年的光陰、愛戀、掙扎和期盼,都耗費在這個院子里,耗費在賀淮旭身上。
這里的一磚一瓦都刻著他們的過去,曾經讓她甘之如飴,此刻卻只余下諷刺。
陽光正好,花香依舊,可那個她盼了七年要嫁的人,卻讓這一切都變成了最可笑的笑話。
物是人非。
原來這四個字,剜心蝕骨。
車子停下。
她剛推開車門,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攥住,猛地跌進賀淮旭懷里。
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,眉頭微蹙,“瘦得硌人。”手臂卻錮得更緊。
說完,雙臂再用力緊緊摟住,像要將她揉進身體里。
張姨目瞪口呆地看著賀總抱著沈小姐進門。
沈小姐不是跑了嗎?怎么反倒被抱回來了?
難怪半小時前賀總突然吩咐放洗澡水,備花瓣,還特意指明要衣帽間里那套最新款的衣服。
她當時還心酸,以為沈小姐求而不得的待遇要給了別人……
原來折騰來折騰去,賀總心里裝著的還是這位!
不然怎么會一邊把人欺負跑,一邊又暗地里念叨了多少回要娶她?
不過是嘴硬,不肯低頭承認罷了!
沈書瑜羞得跳下來跑進浴室,卻看見滿缸花瓣和新衣,輕輕“哇”了一聲。
門外,賀淮旭假裝路過,嘴角明明勾著一抹得逞又愉悅的弧度,出口的話卻平淡又別扭,
“少見多怪。不過是水龍頭壞了,自己流的水。”
可惜他的口是心非,她根本沒聽見。
窗外秋雨滂沱,寒意刺骨。
她剛才在風里站了那么久,身子單薄,哪經得起這樣折騰?必須立刻泡進熱水里驅散寒氣,否則準要感冒。
泡完澡,沈書瑜一眼就看見了桌上那壺姜茶。
滿滿一大壺,濃得發褐,底下沉著厚厚的姜末,熱氣撲了她滿臉。這哪是“煮多了”,分明是熬了許久。
七年了。
這是賀淮旭第一次照顧她。
以往都是她追著他操心。
他忙到忘記吃飯,她就按時送飯;他通宵工作,她就默默收拾。
她總以為愛就是無條件付出。
可她也會累,也希望他能看見她的辛苦,說一句“別忙了,歇會兒”。
那樣被心疼的時刻,七年寥寥無幾。
臨走前能喝上這一壺姜茶,也算……圓了一點遺憾。
“阿秋!”
一個重重的噴嚏震得她沈書瑜太陽穴突突地跳,鼻腔里泛起難忍的酸意。
匆匆吹干頭發,把自己蜷進沙發,用毛毯裹緊發冷的身體回客房。
里面傳來賀淮旭視頻通話的陣陣低笑,像細針一樣扎破了周圍的寂靜。
她的腳步被釘在原地,鬼使神差地,挪到了門邊。
陳雅那嬌軟得能掐出水的聲音,穿透木門,清晰得殘忍,
“淮旭哥~你別笑我了…阿秋!你看,我又打噴嚏了,難受死了…”
賀淮旭笑著說,“不會呀,啊雅無論什么聲音都是動聽的,連感冒打噴嚏聲都是悅耳的。”
每一個字都像細針,猝不及防扎進她心口最軟處。
她男朋友在給別的女人說情話?